说,海上那些蜃景,都是长生国中的景象。”
周光闻言立刻到:“我小时候也听渔人讲过这个故事!”
蜀中这边众人,顿时齐齐无言。
余秀英道:“我还当是什么呢……你们齐州、瀛洲,一者临海,一者本就海中,乃一岛屿,偶见海市蜃楼,当然都传神仙住在海上。换到我们蜀州,山高林密,都说神仙居于山中洞天福地,可这么多年来哪里有什么发现?修士修行不过增长修为,暂延寿数,千百年来哪位大能修士真得道成仙了?唉,再厉害终究不过一抔黄土……”
话到末尾,已有几分兴叹。
众人也想起古往今来多少大能修士,生前纵然呼风唤雨,死后也只得长埋黄土,再想如今六州剑印已失其五,蜀州竟成为天下最后的屏障,不免心中戚戚。
周满则想,学宫诸位夫子与蜀州各门的首座长老,此刻正该在剑顶上,与望帝商议对策吧?
余秀英说完,却是转头就看见了他们:“你们回来了?”
金不换笑着上前:“剑夫子亲自来信催促,说剑台春试筹备在即,我跟菩萨不回来倒也罢了,要不把周满给他带回来,怕不是要被他扒下一层皮来?”
谁不知道这一届里剑夫子独独对周满青眼有加?
众人闻言,向周满一看,都笑起来。
明月峡一役,在场之人除一个孟述外,都有参与,自然也不问他们为何告假那么久,如常同他们寒暄。
唯独孟述,拧着眉头,陡地问了句:“以如今的形势,剑台春试当真还能如期举行吗?”
先才还浮着几声笑的院中,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众人岂能不明白孟述的担忧?
张仪既夺凉州剑印,必向蜀州而来。这一场飘摇的大雪,便好似他派来的信使,向天下宣告着他的行踪。
举世的目光,已因这一场大雪,悄然聚向蜀州。
学宫中虽然一切如旧,却也不免i流言四起。
诸位夫子上得剑顶议事,直到次日清晨,才从上面下来,随即便发讯通传众人立刻前往参剑堂。
周满与东舍诸人一同赶到时,参剑堂内外已有不少人到了,尤其是那些通过小擂台选出的旁听生,来得最早,几乎都已到齐,只不见赵霓裳。
周满不觉奇怪,正自游目找寻。
这时却忽然见得那些各堂仆役、执事出身的旁听生,向她身后一看,面容齐齐一肃,低下头去。
于是周满转头,就看见了那姗姗来迟的一行人。
宋兰真刚上台阶,正徐步行来,面容比之昔日的淡静和善,似乎多了几分清冷,唇畔也不见什么笑意。显然明月峡一役对她的影响还未消散,整个人看上去竟跟冰雕雪堆似的,有种离人很远的感觉。
宋元夜与陆仰尘自是在她身旁。
赵霓裳随侍在宋元夜身后,是跟着他们一道来的。
周满一眼就看见了她。
但与此同时,宋兰真也看见了周满,脚步顿时一停。
隔着这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二人对视。
参剑堂内外,忽然暗流汹涌,谁也不再说话。
直到岑夫子、剑夫子等人的身影出现在参剑堂前——
谁能想象,明月峡一役屠没世家上百精锐修士的“罪魁”,如今倒有大半在学宫之中,不仅与他们一道站在参剑堂内,甚至还立在参剑堂上!
陆仰尘面容已是一片冷峻。
宋元夜也不禁大皱眉头。
但宋兰真只是面无表情,收回了与周满对视的目光,当先走入堂内。
周满也若无其事一笑。
——至少在这座学宫里,哪怕有血海深仇,将来必要斗个你死我活,今日却依然还是同窗,大家都装得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旁听生立在两侧,其余人则各自落座。如今的剑首还是陆仰尘,次则宋兰真,原本位列第三的妙欢喜尚未从凉州返回,所以位置空着,再往下才是周光、孟述等人。最后挨着门坐的,毫无疑问是周满、金不换,与一个仍只能在门外听剑的泥菩萨。
岑夫子与诸位夫子近来,各立堂上,环顾得一圈,却是半句废话也无,径直道:“今日召集大家所为何事,想必诸位心中已有猜测——明年一月廿二,剑台春试将如期举行!”
众人顿时惊讶,毕竟如今蜀州不比以往,在张仪随时都会到来的阴影下,学宫竟不全心研究防御之策,还要分心筹备春试?
只有周满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以她前世所知来看,剑台春试必然如期举行,否则那位神都公子何以能在白帝城取得冷艳锯,并在回神都后剔去她的剑骨?
岑夫子并不理会众人各异的反应,只如常续道:“春试为期一共十日。天下所有元婴期以下、骨龄三十年以下修士,皆可参与。齐州稷下学宫、中州岳麓书院,神都伊川书院,将各派弟子前来。我剑门学宫则按惯例,并不点派,凡有意愿者,三日内将名帖投至排云楼皆可。”
堂中于是有私语之声。
岑夫子则一挥手,堂中便忽然挂下一幅古画。
但见画上墨迹晕染,浓淡相宜,一江湍流漂着轻舟一叶,向前淌去,两岸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