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日雷电交加、天火乍现的恐怖景象和殷俶那双沁了冰的眼睛。
不知怎得,他竟然也生出几分心虚和慌乱。当晚,他就梦到了凤冠霞帔的陆氏,跪坐在塌侧谏言。
每一字每一句,都与殷俶所说得别无二致。
就算知道所谓的宝册妖书,定是有心人作乱,可他对李贵妃的心思,却也是消减了一大半。
毕竟,也只是后宫里的一个妃子,如果不是生下殷觉,她也只是个稍微得宠些的妃子罢了。
李贵妃肯定是要罚,无非就是褫夺贵妃之位,撤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力,在从今往后冷着就是了。
可是身为皇子的殷觉,一旦失去母妃的倚仗,他又如何去与殷俶争。因此,睿宗才出此策,现下看,他这道旨意,却是连内阁都出不去。
殷俶,当真是好手段。
睿宗眼里的阴郁之色愈来愈浓重,他猛地挥手,将面前的笔墨纸砚一并掀翻出去。
陈海还跪在地上,被扑过来的墨汁兜头浇了个彻底,也不敢躲,任由那浓稠的墨汁渗进自己的眼里。
睿宗撒完气,陈海才从睿宗临时住着的寝宫里退出来。他踏出宫门,刚转过角,有个小宫女牵拽着他的袖子二人躲进一极隐蔽的小道。
陈海认出是李欢欢身边的鸣翠,也不言语,只是默默掏出袖口中的帕子,去擦自己面颊上的污渍,神情从容。
“大珰,娘娘想见您。”
“毓粹宫现下被围得水泄不通,娘娘是想见我,还是担心她自个儿和咱家死得不够快。”
陈海笑着温声说,眼睛却冷得刺骨,“咱家递消息的时候就叮嘱过,一要快、二要隐。贵妃娘娘可倒好,先是大摇大摆地乘轿,又唤来皇后,一前一后费了多少时辰;偏偏那东西又藏得浅薄,被人轻易寻到,咱家到想问问,那时贵妃娘娘可有想起咱家的话?”
“大珰!是那重华宫中那令侍,她邪门儿得紧,联合着皇后算计我家娘娘,您一定要为娘娘做主,怎么也要将那令侍拨皮拆骨,方可解恨。”
这是真把他当马前卒用了,陈海被蠢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