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就是慌乱到这等地步,依然歹毒异常,唯恐殷俶死得不够彻底。
官白纻看似笑着,实则心里都淌着毒汁。
这李欢欢敢如此算计殷俶,她今日不生生扒掉这女人的几层皮下来,她官白纻就枉做一遭人。
“就算娘娘查抄出东西,那这到底是重华宫里原本就有的东西,还是娘娘随行的宫人在查抄时有意放入重华宫,栽赃陷害呢?”
“到那时,包藏祸心之人,究竟是谁?这便成了理不清的烂账,还望娘娘知悉。”
“好!好啊!”
李贵妃笑得阴狠,看向官白纻的眼里都带了杀意,可偏偏,这宫人话里话外都是为她考虑,她就是没法发作,惩处了她。
殷俶果真是个讨厌的,就连宫里的人,都这么讨厌。她就不该心慈手软,任由他活到这么大。
她胸腔积压了几重郁火,却无处发泄,只得死死掐住轿辇的扶手,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应对之法。
进是一定要进去的,这些宫人阻拦得越厉害,越说明那宫里的东西没有被发现。不过,他们就算是找到一样,她还准备了后手。这些人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搜到全部的东西。现下,这宫人也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她想通其中关窍,逐渐冷静下来,凝眸看向官白纻。
“你这宫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事关陛下和本宫及三子的安危,本宫是绝不能撒手不管的。”
“那你便给本宫想一个两全之法,既让本宫能循例查抄重华宫,又不会让皇长子平白蒙受罪名。”
伯柊和三思都倒吸一口凉气,额上冒汗。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只是一句四两拨千斤,就将官白纻气势汹汹的质问驳回来,还顺势将官白纻架在了火上。
她强逼着官白纻想法子送她合情合理地入重华宫,一旦搜出她所谓的妖书,那么整个重华宫上下都是死路一条;如若官白纻拒绝,那李贵妃便可顺理成章地发怒从而处置了官白纻。无论往哪里走,都是一条死路。
他们去看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即使是背影,都清瘦细弱,怎么看都是一副不中用的模样。可偏偏就是这个女子,此刻不卑不亢地挡在重华宫面前,直面气势汹汹的李贵妃一行人。
那样从容又镇定,就好似无论多大的风浪,她都能挡在外面。在这一刻,她就是整个重华宫的定海神针、唯一的屏障。她是如此的冷静且坚决,即使拼掉性命,也要将殷俶的后方据守得固若金汤。
眼眶陡然一酸,短短几刻,伯柊对这新来的令侍,竟然从心底里生出几分敬佩和亲近。
主子看人可真准。
他偷偷揉了揉眼角,余光就瞥见跪倒的三思。那人脸皱成一团,已经是鼻涕一把泪一把,脊梁骨还轻轻颤动着,哭得极为动情。
……
这个蠢玩意儿。
这李贵妃,果然还是那样蠢,官白纻闻言几乎要笑出声来。
“娘娘,臣女有一计。娘娘可现在差人去请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然后一齐入重华宫。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统摄六宫,且也可牵涉前朝事,若有这这二位贵人相助,娘娘入重华宫自然名正言顺,同时也不会叫我家主子受冤。”
困兽之斗,李贵妃捂住唇角几乎要笑出声,这宫人却原来是个拎不清的。她难不成是想借这点时间继续在重华宫内找东西?不说只是这么点时间,就算再来个一天半天,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搜查干净。
也罢,到时候领着太后和皇后进重华宫,的确能证明不是她李欢欢有意栽赃,而是宫内确有其事。这么看来,这小宫人竟然是间接帮她补全了计谋,完全杜绝了殷俶反咬一口的可能。
殷俶啊殷俶,你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找了这么个自作聪明的玩意儿在宫里。也罢,她今日便借着东风,直接他送进宗人府囚起来,以保她的皇儿顺利入主东宫。
“既如此,那便去请吧。”
“不知娘娘,可否让臣跟从。”
这是怕自己随意找人忽悠她?李贵妃凤眉一扬,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那你便随着去吧。”
莫说太后和皇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殷俶都逃不过今日这一劫。
***
天子退朝,却并未遣散众臣,而是特意留下了那册子中提到的几人,与两位皇子一齐到乾清宫的东配殿再议朝事。
张倾擦干净脸上的汗珠,长叹口气,迈脚朝朝堂外走去,身形佝偻,似乎瞬间便苍老了十岁。
“还要多谢张公,仗义执言。”
那方才在朝堂上站起来为睿宗讲戏的年轻侍郎走到张倾近前。他本就面嫩,两颊还有一对小梨涡,此刻穿着那绛红的官袍,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打躬作揖,就像是年画上的娃娃,单纯憨直。
张倾捋直胡子,长叹一声,“大皇子好算计,老臣心服口服。高大人,你也不必多言,老臣择日便会上书请辞。大人慧眼识珠,得遇名主,来日官场之路,必是一片坦途。”
高年但笑不语,甩袖伸手,朝右侧一伸,“承您吉言,张公先请。”
张倾为什么会站出来,他当然得站出来,一共三位阁臣,独独漏掉了他。他若不说,这妖书案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