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含义她听得出来,或许是不忍,对方虽没有直接表露,可字里行间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可是……
她咬着哆嗦的嘴唇,不自觉的朝着沙发上正坐着的男人。
还保持着常有的二郎腿姿势,一条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不知为何,俊脸在那样明亮的水晶灯下竟有些模糊的看不清,只有那双重眸微垂的落在地板上的某一点,好似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多大的情绪影响。
此时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又是平躺在那里任人宰割的,她目光晃向哪里,其余人也当然是看的清楚。
“喔?你看着邵恒做什么。”站在沙发边的路震见状,慢慢的问。
路惜珺心里一颤,忙匆匆的收回视线。
忐忑间,听到路震问向男人,“邵恒,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路邵恒坐在那的姿势没有动半分,只是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父亲。
也就只有两三秒的时间,却显得那样漫长。
“不知道。”他唇角微扯,淡淡的。
整个过程里,他甚至都没有朝着沙发上躺着的女孩子看一眼,目光无波。只是,没有人看到的角度里,他藏在腿侧垂着的手指,已经曲起握出了泛白的骨节。
路惜珺好似原本也没有盼望过什么,在听到男人的回答后,她也只是闭了下眼睛。
可全身的血液也仿佛凉了下来,再没有温度,甚至能听到它们在自己血管里缓缓流动的声音,像是结了冰的河,在冰层下面沙沙作响。
捂着插着针管的手,踉跄且吃力的坐起来,她低低的垂下头,埋到尘埃里。
“对不起……是我错了。”
水晶灯依旧明亮,将客厅的每个角落都照的如白昼。
不像是一个小时前,此时的客厅除了跪在那里孤零零的女孩子空无一人,连走动的下人都没有,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才刚刚满十八岁的年纪,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点女孩子的自尊心都没有。幸亏是有家庭医生,否则让下人们送去了医院,丢的可是我路家的人!”
“路家虽不是什么古板会杖责,可惩罚是免不了的。不然这么小就不要脸的学会偷人,不给点教训也没有记性!一会儿吊完水,我看就直接在这儿罚跪吧,跪到明天这个时间。”
……
路震最终判决后,声音在客厅里久久回荡。
“老公,她才刚打了脱敏针急救回来,身子应该还很虚弱,要不要明天再……”美妇人看着垂头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女孩子,不忍的多说了句。
可是路震丝毫不为所动,而是冷冷,“若觉得羞耻,下回就要点儿脸。”
自始至终,男人再回答完路震的话后,再没有多开口说一句,俊脸上全都是冷眉冷角。
率先走出客厅的路震,回头对着儿子道,“邵恒,跟我到书房,有基地的事情跟你讨论。”
“好。”路邵恒应了声,起身跟着离开。
路过女孩子身边时,也是目不斜视,连眼尾都吝啬的扫一下。
随后美妇人也跟着离开,再然后是等着给她拔针的家庭医生和退下的下人们,到最后,只留她一个人面色惨白的跪在地板上,呼吸间都是孱弱。
路惜珺从未觉得时间有过的如此之慢,尤其是半夜时分,墙上钟表指针,每一次滴答都像在她心上。
幸亏,她穿的是牛仔长裤,可薄薄的裤料根本抵挡不了膝盖和地板长时间的接触疼痛。从刚开始稍稍挪动一下的疼,到渐渐变得麻木,再到最后几乎完全没有了感觉。
圆圆的小脸始终垂着的,之前汗湿的发丝全部干了散下来,她五官都隐在里面,表情意味不明,只有耸拉着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出更为浓厚的黑色。
空空落落的餐厅里,女孩子双腿跪在地板上蜷缩,像是只对未来无限恐惧的小动物。
划开黑暗的一抹鱼肚白,再到日升日落。
无论是早中晚三餐,还是其余时间里,路家上下都在走动着,和往常一样,谁走过客厅时都没有停下过半步,没人看向在那里受罚跪了一天一宿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