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桐曾经对她说过四个字:他不爱你。
所以在这不长却也不短的婚姻结束时,她还是想要知道,就像是内心深处的一点点小小遗憾。
她抿着双唇,声音很轻很低的问:“结婚六年,你……有没有爱过我?”
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的司徒慎听到背后传来的女音,脚步暂时顿下。
没有转过身子,他只是微微侧了侧头。
“爱过?”司徒慎勾着的薄唇弧度不变,疑问着的语气。
然后,弧度慢慢抿平,声音像是厚厚冰层下面流动的水,又寒又冷,“爱过 你的身体。”
像是被一颗子弹打中了心口。
秦苏捂住了心中那对柔软的耳朵,怕它听到碎开的声音。
早就应该知道,为何还要在最后的时候,不死心的还去问呢。
转眼间已经大步流星走到停在院门口的黑色卡宴边上,司徒慎打开后面的车门,同时冷瞥向她,“不需要你再等了,也不需要向法庭提案。一个小时后,带上你的证件,民政局见,不见不散!”
车门重新被甩上,引擎声很快发动,打着转向灯的黑色卡宴,不一会儿就带起一阵尘起,消失在了视线里。
一个小时后,带上你的证件。
民政局见,不见不散。
秦苏嘴角慢慢的扬起,眼里浮上的都是死灰般的颜色。
似曾相识的话,和俩人要去登记结婚时他所说的,一模一样。
当年在医院里,她听着他所说的话,手滑落在平坦却有新生命的腹部上,以为一生漫漫,自己终会是他最美好的地久天长。
现在,时光荏苒,她平静的听完了他刚刚的话,垂着的手抬起覆在了腹部上,轻轻的颤抖。
一样,那里曾也有一条新的生命。
只可惜,来了又去。
院子里只剩下她独自一人,秦苏抬头看向天空,躲在云朵后面的太阳已经出来,明晃晃的在那里,光芒刺眼的扩散着,照耀着大地的所有角落。
却,再也照不到她的心里。
民政局。
工作人员拿着两人递过来的证件和离婚协议书,每一样都逐一看过了以后,然后抬起眼来,走流程一样的询问着,“司徒先生,秦小姐,离婚你们协商好了吗?”
并排坐着的两人,没有点头,都是沉默着的,但眼神已经昭然若是。
“想好了离婚?”工作人员看向男方,又问了句。
“嗯。”司徒慎眯着黑眸,很淡的应了句。
“我们想好了。”秦苏弯唇,对着工作人员说。
“好。”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拿过了一旁的钢印。
“哐哐――”
两声的大动静,两个深颜色的本子就被送了过来。
“手续已经完成了,你们现在不再是夫妻关系。”工作人员看着两人,每天见过了太多过来离婚的男男女女,已经麻木都没有惋惜,只有公式化的语气。
见两人都没动,工作人员不禁再度出声提醒着,“手续已经完成了。这个点我们也快下班了,你们是我今天的最后一对。”
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啦”的声音,一旁的司徒慎拿过其中一个,便起身的离开,背影冷硬。
秦苏在钢印落下时,心神一直有些恍惚,好像当初两人办理结婚登记时的场景像是前一辈子的事情。
她也拿过离婚证,然后起身,对着工作人员蠕动着唇,“谢谢了。”
走出民政局的楼门时,她看到他也才刚刚走下了外面的第一个水泥台阶,也是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她,此时太阳已经不再那么浓烈,略带着几分晚霞的光线,在那张出众的俊容上投下了深深浅浅的影。
从此以后,就要陌路。
捏紧手里的离婚证,秦苏扬起了眉眼,“办理离婚是比结婚登记快哦。”
结婚登记时,要排长长的队不说,还要被盘问一系列的事情,谨慎又仔细。可离婚,只要双方都统一了意见,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没有任何异议的话,连工作人员都不会再相劝一句。
果然,婚姻就像是留长发,需要好多年才能拥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剪掉却只是一抬手的功夫。
司徒慎眯了眯黑眸,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某一点,姿态漠然。
“司徒慎,既然已经离婚了,要不要……在一起吃个散伙饭?”秦苏蠕动着嘴唇说着,带着一丝丝浅浅的笑意,她只是不想让气氛这样凝结住。
司徒慎瞥了她一眼,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冷冷的继续往下走。
在他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时,身后传来了她的声音。
“阿慎。”
司徒慎心里一跳。
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的同时,看到她走了过来。
更多的时候,他们俩都是互相直接连名带姓的叫着对方,听起来很是陌生,没有任何亲昵之感,可叫的习惯了以后,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就像是那是该属于双方的,陌生却又不一样。
她只这样叫过他一次,当时在秦父离世的时候,当时他在房间里找到她,她抱着自己哭的无声无息,声音更咽又沙哑的对他说不要离开。
黑眸里忽然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