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慎站起来,想要下楼去煮杯咖啡来提神,书房门打开,却看到门口处堆着的一小坨“物体”。
喉结动了动,他抬腿过去轻踢了踢。
抱着膝盖堆在那里的小家伙抬起头来,眼神可怜兮兮的,像被主人遗弃的小宠物狗。
“怎么还不睡。”司徒慎开口,眉头微皱。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始终学不来温柔。
“爸爸,我睡不着,而且我……我一个人有些害怕。”小家伙垂下脑袋,声音越来越低。
平时晚上都是妈妈哄着他睡觉的,若是秦苏下班晚或者出差,家里请的阿姨也都是会留下陪着的。现在秦苏住院,阿姨又看到司徒慎在家,就没有多在意的正常下班离开。
司徒慎低垂着黑眸看着小孩子半响,抿了抿薄唇,再开口时,语气多了一丝无奈,“那要怎么才会睡着?”
小舟舟再度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目光很小心翼翼,“呃……爸爸,你可以给我讲故事吗?每天晚上妈妈给我讲着讲着,我就会睡着了。”
在小孩子流露出失落的表情,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很低的从鼻间发出一声“嗯”。
司徒慎率先往卧室走,他腿长,两三步就到了门口,却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不由的再度转身,神色略微有些不耐。
“怎么还不动?”
“爸爸……我的脚麻了……”
小舟舟很紧张的看着他,童音委屈,像是刚出生的小马驹努力挣扎的站起,始终无果后,两条短短的手臂张开――要他抱。
那么一瞬间,司徒慎怔愣在原地。
秦苏怀孕,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也明白了这个孩子是婚姻的决定性因素。有时他甚至很恶毒的想,若没有这个孩子,那么他和雨桐……
可是能怪谁,虽然是秦苏主动的邀请,可配合的是他,沉醉的也是他。
儿子已经刚过了五周岁,可记忆里,他却真的很少去抱过。哪怕是孩子刚刚出世时,皱巴巴的小老虎一样,他也只看了一眼,虽然奇异的看出来和他的相似之处,却仍没有伸手去抱。
一次,只有一次。
他出差回来换衣服,一进家门就看到才刚刚学会走步小孩子,蹒跚的朝他走过来,小小的手臂和腿都是一甩一甩的,一个踉跄要倒时,他箭步上前将孩子抱了起来。
哪里都是柔软的小孩子抱在怀里,那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形容不出来。所以此后他都下意识的拒绝着那种感觉。
像是电影里定格的画面,父子俩遥遥相望。
最终,司徒慎走回去弯下了身子,将堆在地上的儿子抱了起来。小家伙自动将小手搂在他脖子上,脑袋瓜也乖顺的伏在了他的肩头。
“皮诺乔一到海边,马上放眼向海上眺望,可是什么鲨鱼也没看见。大海平静的像是一面水晶的镜子……”
男人的声音没太多声调起伏,不像是在讲故事,更像是在念一份报告。
可窝在被子里的小家伙听的入迷,却又抵不过困意,渐渐合上了眼睛,又过了几分钟,有小孩子细细的轻鼾声响起。
司徒慎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小孩子,合上手里的《木偶奇遇记》。
起身想要离开时,垂放在床角的手却被抓住,他不由的停下动作看过去,睡梦中的小家伙似乎微微皱了眉。
犹豫了下,他弯身重新坐了回去,很快,小家伙皱起的眉也舒展了开来。
司徒慎便不敢再动。
起早将该批阅的文件都批完,打了两通重要客户的电话,开了个长会后,司徒慎一刻不休息便开车往施工现场跑。
和前两天一样,他将卡宴停在施工口的一百米处,然后拿过施工表下车,脑袋里想着哪些地方是要他们注意或者修改的。
可是走近时,他却发现,原本应该在医院里的人却俏生生的出现在这里。
“这里二楼的女洗手间,入口的窗户再往侧边去一点,知道了吗?”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图纸的秦苏对着身旁的施工员说。
“是,秦总!”施工员恭敬的点头,又听她交代了几句后,才跑开。
“你怎么在这?”
正打算往下一个点走的秦苏闻声,转过身来,就看到微皱着眉心的男人。
“喔,我刚来不久。”她笑了下,却答非所问。
“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司徒慎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问。
“我出院了啊,就是个急性阑尾炎,一般的孩子还都会得,也不是什么大手术。”秦苏眨着眼睛,虽然没化妆,但气色不错。
“医生不是建议说,七天以后再出院。”男人睨着她,不禁提醒着。
秦苏豪迈的摆了摆手,带点江湖气,“没事,好多人手术两三天就出院了,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的。再说,我放心不下这边,交工期这么短,每天都要赶进度的,亲自盯着他们也能给点压力!医院那边每天去输两袋抗感染和消炎的药就可以了。”
在医院里,除了输药时,其他时间都没什么事干,干干的待着,秦苏有些坚持不住。更何况,也想到她一住院,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他分身去忙,不放心,更舍不得他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