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无法描述我现在的心情境遇,以及眼前的景象,我们仿佛置身一个漆黑的煤窑,前方地面上有一道开裂的地缝,其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带着腥臭味道的阴风,而这张看不到底的巨嘴下,就是人们口中传说的冥界。
没有人知道地缝下,冥界里有什么,正史怪谈都未曾记录过这种奇怪的存在,人们总说人死后恶人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可到底没有人看到过地狱是什么样子, 但这种未知的存在就真真切切摆在眼前,可对于我来说,它仍然是未知,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下去一探究竟,就算是河伊女王和阿伊卡,根据河伊女国的碑文记载,她们也只是进去过一次而已,至于冥界之中有什么,除了那两个人,估计没有人会知道。
只是,我能感到一股强烈的气场,阴阳两界就仅凭一道地缝而分割开来,冥界门一旦开启,冥界中的恶鬼便被释放到人间,我是亲眼目睹的,虽然看不清恶鬼的样貌,但能分明看到一只只非物质构成的黑影从地缝中带着哀嚎声呼啸而出。
最后,附着在冥殿耳室中的人形雕像身上,仿佛背水一战的士兵一样,不顾一切地朝我们扑过来。之前对付的不过都是些人为的秘术怪法,再怎么说都是没有思想的死物,而眼前,却是令河伊女王和祭司阿伊卡都束手无策的真真正正的人们口中说的恶鬼——
心中想到这一区别,不由得胆战心惊,人类天生的对神秘自然保持畏惧的心理,在这一刻似洪水猛兽般奔涌而来,搅得人心绪难宁。
可恐惧只是人的心理作用,是对人起到保护作用的本能反应,困难本身并不取决于你有多怕它,解决困难的办法就在那里,还需要你放下恐惧去客观面对,所以,我们出了拼死反抗,再无他法。
而我也终于有机会和黑皮三人并肩作战,眼下最大的欣慰之处就是我们手头有现成的工具,这些铁箭和我们在弩城中所遇到的一样,虽然做工粗糙,但好歹有些重量,且箭头锋利,用起来除了沾一手铁锈外到没别的不方便。
五个人站在黑床后,黑床的高度大概有一米左右,这些行动麻木僵硬的黑色人像没有思考能力,跟疯子一样,只知道两侧有路,便不从黑床上爬过来,也减轻了我们的麻烦,如此四个人便两两一组,各守一处,被恶鬼附身的人像如潮水一般不住地涌过来,我和大牛在左侧,黑皮和汪起风守着右边的入口,为保安全,我从黑床上拔下一根铁箭递给孟琬一支。并且把把手中的摄像器递给孟琬,将射灯的光圈调到最大,这样只要孟琬靠着墙中间,光线就能勉强到达我们站的位置。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些人像的构造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我本以为人像是单纯用沙子捏合而成,可当我一箭刺入一只人像的胸膛时,竟然感觉到一阵柔软的肉质感,没有铁箭刺穿人像表面那种砂砾摩擦的感觉,当我把箭头拔出来时,竟然顺着伤口喷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血腥味很重,闻一口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那如血液一样的液体和食用油一样粘稠,看来这沙子做的人像中另有千秋,肯定和河伊女王的秘术有关,难不成是她特意摆在这里好让恶鬼有附身之处的?
那也是够诡异的,从彭齐生不小心放出黑神乌木大河之时起,大概情况就已经超出河伊女王的预计了,而黑神乌木大河吞噬阿伊卡的棺椁,使得阿伊卡和黑神乌木大河合体,这也是其没有预想到的,她费尽毕生心血建造的国家,竟然最后还是毁在自己请来的这个恶灵手里,那么说,冥界门开启,恶鬼被放出来,也是河伊女王没有想到的比较坏的结局,那这些人像就不该是给恶鬼准备的。
难不成,人像也是和黑神乌木大河做交易的祭品之一?
眼下情况紧急,我再没时间去想这么多,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一没记载,二无证人,这件事应该永远是个谜了,许多事情都是这样,好像出现得那么不合理,但它们确实存在,你只是无从知晓答案,也难以考证,就像我印象中童年里家门口的那棵大树,五六米高,在树顶树梢上有一只破鞋,没人能解释那只破鞋是怎么上去的,而且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好在这些人像的战斗力并不高,只知道没头没脑地硬冲,甚至可以说是瞄准了向我们的箭尖上撞,因此一扎一个准,无论刺入哪个位置,只要拔出箭头,从伤口中喷出那股液体,人像就会瘫倒在地,从脑壳上蹿出一个黑影,哀嚎着在空中打个圈,朝耳室飞去,又附着在另一个新的人像上,重新来过。
我和大牛所在的这个位置难以并排容下我们两个人,而又不能一前一后,免得失误把人像放进来,所以,大牛没有丝毫犹豫,挺身而出,堵在路口前面,双手挥舞铁箭,瞪着一对杀气腾腾的牛眼,死咬牙关,脖子上青筋暴起,一手一个人像,大杀四方,真好比凶星下凡,直看得人后背发凉,虽然我知道这些人像不是真人,但毕竟这东西也太逼真了,会动会跑还有血,我始终有些下不去手,手心里都是汗,心中紧张的要死,嘴里全是唾沫星子,再看大牛,毫无感觉,跟切瓜一般轻松,如此模样,更让我坚信这个人来历不简单,很有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
我实在有些下不去手,即便小时候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