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寻声望去,果然,在高墙的最右下角,凿着一扇小小的木门。
“快去看看——”孟琬不等黑皮这个大队长的批示,私自行动。
但作为队里唯一一个女生,纵然黑皮性情暴躁,又奈何不得,只能招呼一声,让大家赶快跟上去,看紧了她。
小跑至近前,仔细端详这道门。
这里面的东西是有多晦涩,才配这么高的墙,安这么小的门。
大概只能一次容一人通过,门栓上胡乱缠着几道铁索,权当门锁了。
“进去看看吗?”黑皮望着陈教授问道。
这里在学术方面没人能盖过陈教授,黑皮一向鲁莽,这次竟也找起了参谋。
“当然,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孟琬了当地接过话茬,陈教授不作声,算是默认。
黑皮拉开说着话便上前拆锁的孟琬,首当其冲干起重活。
他三下五除二把沉重地铁条卸在地上,一脚把几乎朽烂的木门踹开。
黑皮掏出狼眼手电筒上下扫望。
可眼前的场景却让我们后悔如此莽撞。
因为每个人都不可能做出强大的心里准备接受如此惨无人寰的场景。
在我们正对面,一排排密密麻麻挂满了锋利尖锐的琵琶钩,足足有数百架之多!
而在钩子上,残忍地刺着数不胜数的幼婴尸骨,他们大多被钩子从脖颈后刺穿,生生地挂在墙上。
孟琬倒吸冷气,瞬间脸色煞白,无力地向后仰去,还好由黑皮撑着,才没倒在地上。
别说是她,在场所有人险些都没背过气去。
想不到,这看似平静安详的河伊女国中,还秘密隐藏着这么隐蔽的地方,一个杀人魔窟——
况且是将尚未知世事的幼儿如此残忍地杀害!
由此看见,河伊女王是个多么蛇蝎心肠的女人!
望着眼前难以计数的尸骨,我才突然领悟:
本以为河伊女国的臣民们有什么特殊的体质,能只生女不生男,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人道的事!
她们痛下狠手将还在襁褓里的婴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杀死,曝尸野外。
我呆在原地,浑身发抖,此刻倒不是因为恐惧,只是愤怒,赤裸裸的怒火。
黑皮等一众人亦是如此,紧紧咬着牙关,双拳紧握。
“要不哎,咱们还是把门关上吧,免得打扰了人家的休息哎——”
陈教授无不惋惜地道。
不料黑皮断喝一声,满身怒火无处发泄,便一记摆腿,正踢在木门之上,那本就颓朽的旧门怎生经得起这一番折腾,无地自容便碎成甚多块儿。
“哎呀呀,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把人家的门都弄坏,还怎么避风嘛——”
陈教授这坚信科学的严谨工作者此时也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埋怨起来。
黑皮没说话,还在一个人生闷气,不多理会,回头走到居民区,在街道外沿,找了面墙靠着坐下来。
我们也没多的话说,跟着走过去,围在一起。
干坐了多时,黑皮终于肯说话了。
“这狗娘养的,要不是有人抢先做了这善事,老子今天一定把那什么狗屁河伊女王一顿暴揍,给她拉过来也钩墙上,给她点苦头吃。”
众人知道他在逞口舌之利,不多说什么,还是忍不住可惜那些男婴。
等黑皮骂够了,他才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来:
“同志们,咱们无意间看到了这种事,谁都有同情心,一定不能坐视不管对不对,这样,咱们就不能轻易绕了这丫的,就算是死,也得把她从坟头里找到刨出来,鞭尸一万两千杖给咱们出气,也算是为那些死去的孩子们个交代。”
我觉得这个建议还是可行的,内心正义感爆棚,向黑皮递过去个坚毅的眼神。
陈教授毕竟还是干了一辈子考古,本着不破坏文物古迹的原则,虽然表情有所不悦,但不方便多说什么,俩眼一转,赶紧支开话茬。
“要我说哎,坐在这里发脾气终究不是办法嘛,咱们得商量下一步行动是不是?”
众人觉得在理,于是开始讨论起来。
彭齐生第一个发言,直入主题,只想继续前进,寻找罗力木人走出河伊女国的线索。
黑皮第一个不同意,反正彭齐生说什么黑皮都是一顿骂,但又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
陈教授赶紧出来救场,彭齐生想赶紧找后路,为大家生命安全着想是值得肯定的,但是眼下我们携带的粮食和水还足够撑一段时间,依照他的意思,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被困在这里了,不妨按部就班,顺带着完成对河伊女国的考察,或许还能发现些新线索。
说半天,陈教授还是想先把居民区的情况再具体考察一下。
孟琬第一个同意。
我能理解她的心境,河伊女国是她找自己父母的最后一站,她当然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过了这个村,可真的永远再没这个店。
黑皮没心没肺,只说他这个队长当然要站在多数人一方。
汪起风和大牛一向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只跟着黑皮的脚步走。
这明摆着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