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龙卷,黑风暴,两面夹击。
想去依提孜力克已经来不及了,恐怕走到一半就会在沙丘上和风沙迎面。
这时,一股无声的恐怖感在人群中迅速蔓延,每个人已如芒在背,仿佛在骤然刮起的大风中直面死亡。
陈教授嘴角抽搐,话音中略带颤抖,努力保持镇定:
“大家冷静哎!咱们不能放弃!大家快找个角落躲起来哎!”
接着,陈教授要求每个人戴上防风镜,并用头巾把头包起来,不要露出嘴和鼻子,以防沙尘入喉。
把包裹归置后,分由各人看管,最少两人为一组,找断壁角落趴下,将受风面积减到最小。
经过陈教授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勉强能克制恐惧感,匆忙准备后寻找藏身之所。
我和孟琬一组,拎着三个书包,里面全是一些测量工具,以及笔记等等。
几十根参天的龙卷风铺天盖地奔过来,所经之处黄沙漫天,遮云蔽日;另一边,黑风暴盖住一方天空,几十米高的黑墙,从天一头,连到另一头,凡其所掠,皆被吞噬。
风暴虽未至,但周围已然卷起巨风,扬砂走石。
我们挑了一处矮墙角,双双趴下,每人身下捂着一个书包,还有一个压在两人中间,一人拽一边。
孟琬扭头朝后看一眼,又惊慌地转回来,猛地望着我往后指。
“来了!到了!”
我心一凉,万一几十个龙卷风一起袭击罗力木,还不得把人、包卷上天!
刚要回头看时,风力倏然增大,沙砾隔着头巾打在脸上生疼,视线也骤然暗淡,四下如夜般漆黑,不见他物。
黑风暴移动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几里沙漠眨眼踏过。
再过一时,风暴彻底降临罗力木。
身处如此极端的天象中,渺小的人类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视觉已然抹去;耳轮中只听到呼天抢地的风声,强劲的风暴无孔不入,寻找柔弱的缝隙撕扯人的身体。
在如此恐怖无情的天灾中,人只有被肆意蹂躏的份,倘若不慎被吹了去,比在空中被扯成粉粉碎。
狂啸的黑风暴使我无法保持清醒,迷蒙中将一只手狠狠压在孟琬背上。
狂风一直吹,在巨大的声响和黑暗的包裹下,人已经忘记的时间这个概念,只觉一瞬间,一块黄泥砖从矮墙上翻落,正中我的背部。
脊背先是一麻,后又传来钻心的疼。
“风这么大,万一墙被吹倒怎么办!”
我猛地心慌,不由得抬起头来想观察情况。
哪知乍一抬头,夹杂着无数沙砾的黑风一举掀飞眼前的防风镜!
此时再想捡怕是来不及,镜子早没入风中,而我又不敢睁开眼,只能紧紧地闭着。
这一慌乱,前半身不由翘起。
仿佛生来邪恶的凌风有机可乘,自己只觉胸口一阵强压,整个人仰飞在空中!
恐惧中双手拼命抓挠,想抓住什么东西固定自己,却又发觉头巾已经被吹松!
万一头巾再丢掉,除非憋气到风暴结束,否则比被满天的狂沙呛死!
于是,双手下意识去按住头巾。
如此,我便任由黑风摆布了。
接下来,是翻天覆地的旋转,和身体与坚硬物体铿锵的碰撞。
终于,我感觉自己被甩出风阵,撕裂般的疼痛如同吃人的妖魔,将我的皮肉一条条撕下。但是,风力完全减弱了,只剩丝丝微风,扬起地上的小片灰尘。
毒辣的太阳在头顶肆意燃烧。
视线也完全恢复。
风暴已经过去了吗?
我挣扎着坐起来,被四周的景象吓到说不出话来。
罗力木原本残破的街道在一番折磨下,平均高度又矮了一段,被吹散揉烂的黄泥砖遍地都是,街道还勉强看得出轮廓。
只是,前后左右,东西南北,几十米高度以下,竟全被风暴卷起的黑墙包围!
原来,风暴并未停下,只因为,它的中央是没有风的。
我们,被困在这强大的风阵中心了。
适才被狂风在空中蹂躏,全身都是擦伤,一瞬间集中起来叫嚣,加上和石块土墙沉闷撞击的骨折感,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我只得跪在地上,紧闭双眼,咬牙硬撑。
就在意识渐渐恢复时,猛然想起孟琬和陈教授等人。
“糟了,自从进入风阵,还没看见他们呢!”
我强忍着疼痛,挣扎着站起来,大声喊他们的名字。
听到我的呼声,正前方的一片废墟中探出四个脑袋,满头满脸都是黄土尘沙,正是陈教授和他的三个男学生。
他们几乎被风暴携来的沙土活埋了,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在厚实的沙土里摸索包裹。“怎么没有孟琬?”
我有点慌,脑海中急忙搜索着我们和陈教授的位置,以此确定孟琬的方位。
很快,我朝那方熟悉的矮墙狂奔而去。
两面墙竟然各自塌了一半,散落的砖头全压在孟琬身上!
“孟琬!孟琬!”我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发疯似地将砖石一块一块刨开。
最终,发现她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