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从容地垂眸看他:“唐烟烟,你我认识这些时日,也不短了,你觉得我是会屈服于这种威胁的人么?”
唐烟烟看着她,咬牙切齿:“你在这种时候还护着唐圣宁,为什么,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么!”
“不必问为什么,没有用的人,放弃就是了。”此时宫门外忽然涌入大批铁甲士兵,人人剑上滴血,分明是杀了不少人闯到这里,此刻杀气凛然。
为首一人,身披金甲,戴战盔手持长剑,浑身冷肃霸道的气息,不是宁王又是谁!
苍羽远远地看着他,挑眉:“宁王殿下。”
宁王面色冰凉,他一抬手,瞬间大批弓箭手涌出来,手持长弓齐齐对准了苍羽和未央宫众人。
“苍羽,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苍羽还没有回答,唐烟烟却忍不住拔高了声音:“父王,她是我的,我来问!”
宁王淡漠地看了唐烟烟一眼:“烟烟,现在的时间很宝贵,我没有时间浪费这上面,你过来。”
唐烟烟愣住了,还想说什么:“父王,不是说好了苍羽归我 ……。”
宁王再次打断她,冷漠地道:“烟烟,本王再说一次,过来,否则刀箭不长眼。”
唐烟烟呆住了,几乎像是不认识这个人:“父王?!你难道连我也……。”
“没什么难道的,你姐姐唐绾绾不就死在你这位疼爱女儿的父王手里么?”苍羽轻嗤。
唐烟烟不敢置信地梭然看向苍羽:“你说什么?”
“唐绾绾那种性格是像会自杀的么,你是她的姐妹,你不了解她么?她那种人才不会自杀,除非她的存在会让你父王蒙羞,才会被‘自杀’。”苍羽轻嗤。
“不,这不可能!”唐烟烟转脸看向自己的父亲,试图求证,却只在宁王脸上看见了冷漠与不耐。
她忽然哑了声音,她本是个聪明女子。
她无法反驳苍羽的话,唐绾绾什么性格,她能不了解么?
此时,她也想起了,口口声声最疼爱自己的父王,悄悄离开王府去往城外军营的时候,没有带她,也没有带他所谓最爱的女人——她的母亲香夫人。
跟着父王一起离开的却是那个她曾经可怜过不被父王疼爱,只被严厉训斥教导的哥哥——一个庶出的王府世子。
最危险的宁王府,却留了她留守坐镇,甚至让她一个从未受过任何训练的女儿家挥舞令旗,父王还将不知怎么就‘疯了’的发妻王妃送到了门口交给太后。
她和母亲虽然厌恶生性刻薄霸道的王妃,却没有太苛待于那个失去唯一女儿又被圈禁在荒芜院落的女人,那个女人却莫名其妙地疯了。
如今,王妃死在乱刀之下,也成了父王带兵攻破皇城,清君侧杀奸佞,名正言顺的理由之一,成为了父王祭旗之人。
只有……庶出的世子哥哥被好好护卫在北大营里,在前线的自己又算什么?
所以……
“父王,您不是最爱娘亲么,女儿在您的眼里是……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唐烟烟喃喃自语,浑身颤抖,她从未觉得酷夏里这样的寒冷。
这话是她为自己,也是为唐绾绾所问。
“身为本王的女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亲的前程维系你们所有的荣耀,你们为之牺牲拼搏亦是理所当然,你不该为儿女情长牵绊,待你坐上公主之位,就像唐圣宁想要什么没有?”宁王淡然地出声。
“牺牲拼搏,那为什么不是哥哥!?”唐烟烟眼里都是泪光,不敢置信地颤声问。
“因为你哥哥是继承人,而你不是,女儿在宁王的眼里只是工具,只有趁手不趁手的区别,宁王需要靠宠爱你们来分散府内外针对一个庶出世子攻击。”苍羽冷笑一声。
唐烟烟踉跄了一下,喃喃自语:“是么,所有的疼爱都是……为了哥哥么?”
“少在那显摆你的小聪明,苍羽!”宁王不耐地冷叱,目光深沉锐利地看着苍羽:“最后一次,交出唐圣宁,饶你不死。”
苍羽看着他,微微弯起唇角,负手而立,一字一顿地道:“要杀我就来,人没有。”
宁王冷笑:“好,成全你。”
说着,他抬起手,弓箭手们瞬间拉弓上弦。
“……。”唐烟烟梭然抬头,看向宁王,几乎声嘶力竭地大喊:“父王,我……。”
“清理掉未央宫所有人。”宁王没有任何犹豫地放下了手臂,淡然地吩咐。
弓箭手们看着还在发呆的唐烟烟,只犹豫了不到片刻,便梭然松开了勾弦的手。
“嗤嗤嗤——!”无数利箭携着杀气破空而来。
苍羽目光一寒,她顺手一翻,轻巧地从唐烟烟手里抢下剑,将唐烟烟一把推开,长剑舞出一片剑花挡下数支长箭。
但她要护住自己,旁边还有个失魂落魄喃喃自语的唐烟烟,难免顾此失彼,不过一个呼吸间,她手臂便被划破了一道伤。
加上之前掌心的伤口,难免掌心发抖,动作迟滞了点,此刻数支杀气崩腾的长箭直奔她和唐烟烟额前胸腹和腿臂而来。
她飞身如燕,剑气如虹,挡下了要害大部分,但依旧有漏网凌厉长箭眼看就要把她刺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