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羽整个人都被身后的阴影笼罩着,掌控着。
咽喉那样脆弱又致命的地方被迫暴露在对方充满侵略性的危险视线下,是每个习武之人的大忌。
可她无能为力,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脆弱……
绝对的武力值碾压下,所有的技巧都这样的无用。
“我做了什么,让大人你这般生气呢?”她放缓了语气,仿佛很是无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江湖里长大,也经历过各种场面与危机。
她从来不吝啬于低头,不过,别让她逮着机会,等她有机会抬头的时候……
祭今日是戴了面具的,她这个被揪着整个人往后仰头的姿势,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祭轻嗅着她发鬓,那里有的清淡的蔷薇香,约莫是用了什么沐浴的澡豆胰子,这是他在她身上闻到最女性化的香气了。
这香气却像一把火,点燃他心底那把阴翳的恶火。
只听得“砰”一声闷响,便是祭已经察觉不对劲,却还是被她后脑勺擦到了下巴。
祭瞬间觉得下巴一阵闷痛,下意识地松了钳制住她的手,苍羽得了一只手的自由,她也不跑,只猛地一手拍开了窗户,同时整个人一缩躺平在床上。
随着凉风进来的,还有数根蓝幽幽的毒针直逼向祭的周身……窗户上是名月研究的带毒机关。
蜀中唐门毒与机关是双绝,名月托武叔的面子直接拜入掌门手下学了颇长的时间,出手自是不凡。
祭不曾料到机关这样霸道,他虽然迅速地反应过来,一个旋身同时腰间的软剑出鞘直破了那些逼过来的毒针阵。
只听“叮叮当当”细微的声音响起,毒针掉了一片。
他慢悠悠地转脸看向仗着地方熟悉,早已蹿身到了另外一扇窗前的苍羽,猩红的唇角勾一丝阴冷的笑:“你以为你可以逃去哪里,你这院子今晚一个人都进不来。”
苍羽一手按在窗边,对着他厉声冷道:“你……再过来试试,屋子里的机关你都可以试一遍!”
祭提着剑,看着她宛如炸毛的刺猬,也红了眼死死瞪着他,一身狼狈,另外手上却下意识地按着衣领,纤细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微微颤着,紧绷成弓弦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像看见十二岁那年在青楼里被逼到墙角的自己,他心底那么炽烈与愤怒的阴焰上便忽然似浇了一盆凉水,酒意也渐渐散了。
他阴翳复杂地看着她,两人对峙了不知多久,他忽然轻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道:“野狐狸,你好,你很好,这账,你我日后再算。”
说罢,他身形一动,黑色的披风旋出一道影,便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虽然人已不在看,但苍羽再次见识了对方已臻化境的可怕轻功,一颗悬着的心并没有好多少,她喘着大气,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而在终于确定对方已经消失,她松懈下来之后,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梭然抬起眼看向祭消失的地方……
“野狐狸……”
那妖魔一样神经质的男人临走前留下的那三个字如同魔咒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听过的……
她很确定自己曾经听过的。
熟悉的字眼,这阴冷幽凉的声调
那来自于一个她很熟悉的人,用她吻过的唇在亲昵又痛苦的时候吐出过同样的词。
苍羽踉跄了两步,梭然坐在了床边。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窗外的月渐渐西斜。
她忽然猛地站了起来,干了一件和祭同样的事情……一脚恶狠狠地踹在身下的床上。
“去你娘的!”随着她柔软的嘴唇里吐出的词儿,那一张大床直接在她脚下被踹成了一堆碎片!
……
一直被遗忘了,僵硬地坐在屋外快两个时辰,动弹不得的名月心急如焚,泪流面目……呜呜,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半夜的拆家啊!
……
不管发生了什么,日子还是这么走着。
只是宫里的人发现,也许是因为那说定国殿下未婚先孕,珠胎暗结的流言多少都激起了前朝后宫一些波澜,所以这大婚前的短短时日里,公主殿下没有再召见准驸马。
每日里陪伴在公主身边的依然是李嬷嬷、赵公公等,也未曾见公主的小腹隆起,宫人们知道有些人被拔了舌头,甚至连太后身边几个宫人都遭了殃,自然嘴巴上闭得紧紧的。
而准驸马也没有再递牌子求入宫,但是花草茶倒是依然让人送进宫里。
一干人等走只以为驸马在家中准备娶公主,也因此亦有不少准驸马对公主一往情深的小道消息传出来。
这样的消息传到苍羽这里,她只冷哼一声,一边试着婚服,却并不说话。
但是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却异常地不能忍受。
“世子爷,出云郡主今日上门去祠堂奉香,她道是想要见见您。”唐叔神色有点古怪地来见苍羽。
作者有话说:从昨晚一直没有审核,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只能说我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