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羽扶着名月起身,随后收拾一番,转身便出了府邸,套车去了铺子里。
小文头上包了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脸色苍白灰败地躺在房间里,一名大夫在一边洗去手上的血迹,一边吩咐药童去煎药。
“大夫,小文怎么样了?”苍羽看着那一盆子触目惊心的猩红,眉心一跳,立刻上前担忧地问。
只有小文平安醒来,才有可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奶娘的下落。
那老大夫摇摇头:“这小哥失血过多,身上多处骨折,但最重的伤是后脑上那一棍子,伤了脑子,如今他深陷昏迷,如果醒不来,只怕人就没了,若是能醒来,恐怕一时间也认不得人,此后还有没有后遗症,那真是谁也不知道了。”
大夫的话,让她越听越难过,越听越心凉。
“那些该流民下手也太狠了,这哪里是抢钱,分明是冲着要命去的!若是我在场,必定让他们一个都活不成!”名月气得浑身颤抖,一边掉泪一边咬牙切齿地道。
苍羽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朝着大夫拱手行礼:“多谢大夫,还望您一定要尽力救治我这位小兄弟,诊金不是问题!”
那大夫见面前‘少年’虽然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也只是一身素青的缎袍,但姿容俊美灵秀,气势不凡,便知道对方不是寻常人,他也客气地点点头:“公子放心,医者父母心,老朽会尽力而为。”
苍羽又盘问了一下小武,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吩咐小武好好地照管铺子和小武,随后她便走出了铺子。
站在门外,她看着满街热的人来人往,却只觉得心头发凉。
为什么?
她已经尽力韬光养晦,小心谨慎,事事只求自保罢了,却还是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连世上最疼爱她的人都保不住。
“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城郊事发地,不要用国公府的马车,太扎眼!”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吩咐名月。
名月迟疑了一下:“可是十五才过,租马的马房要明日才开,齐大掌柜那边的伙计们也要明日才回来。”
苍羽闻言,心头森冷,唇角浮上一抹自嘲的笑,她可是堂堂的苍国公府‘世子’,当下竟然连一匹马都用不了,既是没得用,也不敢用。
她这个世子当了和没有当有什么区别呢?
她忽然在这个时候,明白了为什么权力会诱惑那么多人。
若她手握实权,何至于此?
她闭了闭眼:“走,去找萧兄长!”
这种时候,去找太师更不合适,她只能想到萧无心和慕舒,萧无心与她更亲近一些,他就算不在,身边的人也会帮她。
所以她带着名月去了萧无心的私府借马,又请萧无心帮她再多请一个好点的大夫好给小文医治。
萧无心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她身体不适,不免担忧。
苍羽只道是常去的一家铺子出事了,掌柜的跟她关系不错,求她帮请大夫,她却不认识京城的好大夫,同时也婉拒了萧无心陪她出行的打算。
萧无心见她不愿意细说,他也不二话,直接让人给她挑了两匹好马,又安排记书带大夫往点心铺子里去了。
苍羽很是感激,随后她便牵了马带着名月直接奔了郊外。
到了郊外,她一看地上那些残败凌乱的脚印和满地发暗的血迹,便能想象那时候惨烈的情形,想到奶娘下落不明,可能遭遇不测,她不免红了眼眶,鼻尖发酸。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名月再次看见现场,心中愈发地难受,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掉。
苍羽强行忍着泪意,眼底寒光微闪:“小月,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紧去将苏亚接过来,她擅于追踪,当初能追踪到我的下落,说不定也能找到奶娘,但是记住,先不要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苏亚虽然值得信任,但是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直接告诉她。
名月一听,立刻擦干泪水:“好,我这就去!”
她又道:“你去找苏亚,我在附近去转转,看看能有什么线索没有。”
名月转身去后,她蹲在河边观察着冰冷的河水悠悠流淌的方向,随后一路向下游而去。
但是,她也没有发现什么太多的线索,只能看得出那些流民似往远郊山里去了,一路看那些人的脚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的确是不会武艺的人。
她几乎都忍不住想,难道真是奶娘运气不好,遇上打劫的流民了么?
不多时,名月便接了苏亚过来,苍羽已经回到最先发生危险的地方。
“苏亚,你来看看,能不能从现场看出来这里发生过什么?”苍羽在看到苏亚后,并没有直接告诉她什么,而是带着她直接到了现场。
苏亚一看现场,她没有立刻说话,只蹲下来,拿手抓了一把雪,又趴下去嗅闻了一下,随后一路细看各种痕迹。
最后,她又走到了河边,左右两边方向都看了看,才起身对着苍羽行礼:“公子,这里发生了一起很可怕谋杀。”
苍羽一愣,和名月互看一眼:“谋杀?”
不管是官府,还是她们自己怎么看,这次的事情都像是一起意外的抢劫杀人的案子。
苏亚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