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黑山村的众人都发现地牢里的囚犯杀了看守逃了。
报警的锣鼓声喧天,所有的山匪们全都扔下手里的活,四处搜捕,把守住了村里的各处关节小道。
老周则领着大批提刀握剑的山匪们杀气腾腾地朝着关押唐烟烟的厢房冲了过去。
老周赶到那厢房里的时候,便见地上已经一片凌乱,厢房里遍地血迹,只有汤老三一个人紧紧地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几乎超越人类极限的姿势背部朝天地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周长眼里闪过寒光,示意一边的喽罗上前查看。
那喽罗咽了咽口水,上前轻轻一拍汤老三:“汤三爷,村长来了,你哪里受伤了?”
汤老三一动不动,众山匪看着他身边氤氲开的一圈腥红血迹,那样高大的身形,却几乎缩成了一个球。
山匪们心中都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那喽罗一咬牙,略一用力推了下汤老三,便见他身形一晃,直接倒在了地上,胸口软踏踏地,已经没有了肋骨的形状,下身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男人睁大的铜铃眼里泛出死气的白,整张脸因为巨大的痛苦扭曲得吓人。
分明是活活疼死的的惨烈死状让一干山匪们脸色发白。
老周却把一口黄齿咬得咯吱作响,他长目里闪过阴狠的暴戾之气:“这里守着的人呢!为什么汤老三在这里!”
立刻有两个山匪胆怯地道:“是汤三爷要求我们帮他去办事的,说是两个婆子在这里看着……”
他们话音刚落,便又有喽罗从门外匆忙冲进来,抱了拳道:“村长,那两个看门的婆子已经死了,她们吃了有毒的酒菜。”
老周眼珠子一转,忽然问:“那个姓王的小子呢,他又去了哪里?”
那原先看门的山匪便齐道:“姓王的小子今日没有来送饭,是汤三爷来送的饭菜。”
老周是个聪明人,立刻疑心大起,又瞥了眼凌乱的床铺和女子的破碎的衣衫,他隐约猜测到了汤老三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他眼珠子一眯,戾气十足地冷笑一声:“立刻派人围住所有进出村子的道理,启用所有的机关,把那个姓王的和地牢里的赈灾使、郡主给老子找出来!”
“是!”一干山匪齐齐抱拳称是,便四散出去执行老周的命令。
老周转脸,垂目冷眼看着汤老三的尸体:“你这蠢货,若不是色欲熏心,也不会着了别人的道,难道以为碰了朝廷的郡主,以为自己就能当郡马爷么。”
汤老三这种违背他命令,挑战他权威的手下,死多几个,他倒是也不在乎。
只是绝对不能跑了摇钱树,若是让他抓到那几个家伙,哼……便是打断他们的两腿,只要留着一条命换钱就行!
老周唇角闪过阴狠的笑意。
……
苍羽背着唐烟烟七拐八弯,趁着村里的山匪们还没有完全合围,守住所有小道的时候,摸进了老周的私人库房。
这库房一直都有四名五大三粗的山匪看守在门外,因着老周疑心病重,寻常不让人进入库房院内一步,此地院恰好成了无人防守的空门。
苍羽背着唐烟烟伏在墙上看了个明白后,便带着唐烟烟轻巧地跳进了院子里,寻了个不起眼的房间。
她摸出匕首与耳勺,用江湖上学来的开锁之术轻而易举地撬开了门上的锁,随后趁着左右无人立刻背着唐烟烟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进了房后,她发现此地是一处老周专门储藏山匪们抢来的昂贵布料的房间,各种丝、绸、缎、锦堆了一地。
“小心。”她把几匹厚缎铺开,轻轻地将唐烟烟放下:“你还好吗?”
唐烟烟艰难地点点头,咳嗽了几声,喑哑地道:“还好。”
苍羽见她脸色暗红,身上有些发抖的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蹙眉道:“郡主,你有些发烧,嗓子在刚才喊破了,我想给你去寻点水来,顺便探查一下外头的情况……”
“你去……去罢……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唐烟烟靠在布料堆上,朝着她笑了笑。
她虽然很害怕,更希望苍羽留在自己身边,但是她更明白苍羽的选择是对的。
苍羽看着女孩儿形容凄惨却依然努力维持理智清醒的样子,心头很不是滋味,她轻轻拍了拍唐烟烟:“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赶回来,这里相对安全,只要你不出声,短时间不会有人发现你!”
这里只有老周才能进来,她只要把老周和追兵引开,唐烟烟就是安全的。
苍羽安顿好了唐烟烟,出了库房的门,随后细心把锁头虚插在门上,做出门依然锁着的假象,便转身跃出了墙外。
唐烟烟再次艰难地点头,目送着苍羽离开,紧紧地蜷缩起了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真的有一把陌生的火在烧,那火烧得她浑身发烫,大冬天里竟觉得热得难受。
也许,她真是受了惊吓,病了么……
……
苍羽跃出了墙外后不久,又有两道人影跳进了墙内。
忠言放下苍明雨,警惕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公子,二公子离开了,应该没发现我们,他大概是将郡主藏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