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连羯人都不是司马珂的对手,将矛头对准司马珂是死路一条,所以齐齐将矛头对准了这些新上任的年轻县令。这些士族们要么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依旧我行我素,将新县令的政令当成了屁话,要么直接教唆和组织一帮佃农和黔首冲击县衙。
对于这种情况,司马珂只有一个命令,但凡士族之家只要有一点抵触,便格杀勿论。
江南之地,皆是世家的天下,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集团,连皇权都被其把控。衣冠南渡之后,大部分豪门望族都已南渡,江北只留下一些借机壮大的小鱼小虾,居然也想与他对抗,自是有一个就要杀一个,杀得这些士族胆寒不敢冒头为止。
…………
青州,北海郡,平寿县。
张家堡。
张家在平寿县是第一望族,在北海郡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当然,这要得益于几家大族,在衣冠南渡的大潮之中迁往江南。
张家的坞堡,在平寿也是最大,最结实的,墙高四丈,四周还有护堡的沟壕,几乎如同一座小城池一般。张家堡内人口达一千多户,四五千人口,护堡的庄丁就要五百余人。而且堡内备有强弓硬弩等武器,在人口稀少的北海郡之地,几乎没有力量与之抗衡。要知道整个平寿城的守军也不过三四百人而已。
由于张家堡的武力极其强横,加之张姓在平寿也是第一大姓,其在平寿县忠实拥趸不少,家主张静可谓是平寿县的土霸王。而平寿县的县令,不过是一个刚刚从司马珂的幕僚转过来的二十余岁的士子而已,张静根本就没将这个没有根基的小伙子放在眼里。
与其他士族阳奉阴违相比,张家是第一家公然对抗本县的县令的士族。
新来的县令汪群,年纪二十三四岁,一来地方便雄心勃勃,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他先是将不服从自己的县尉直接罢免,任用亲近自己之人,掌控了平寿县内的治安武装力量。然后又将所有不服从自己的胥吏全部清除了出去,重新招募胥吏,迅速稳定了县城里的局面。
平寿县的守军,由一名别部司马所统领,也是从北府兵中精选的一名队主所担任,奉谢尚之命,全力协助和配合本县县令。
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一般的士族都不敢冒头,只能选择隐忍,就算心中不忿,也只得服从县令的政令。
但是张家却不以为然。张家所圈占的土地,占了整个平寿县的良地的三成以上。其中绝大部分土地,都不是张家的,而是之前的士族衣冠南渡之后,成为了无主之地,被张家据为己有。而又有平寿县东面的山川河泽几乎都被张家宣誓了主权。
县令汪群派出的胥吏,到张家的地界重新丈量土地,要求张家交出那些原本无主的土地,归于县里统一管辖,却被张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而且将前来交涉的十几名胥吏打得头破血流。
这也就罢了,随后张家堡的家主张岩,又唆使数以百计的百姓入城冲击县衙,幸得平寿县的守军迅速予以镇压和驱散,才平息了事端。
这下可彻底惹恼了县令汪群。这些跟着司马珂两年多的士子们,经过两年多的历练和培训,早就不是当初北上时的文弱书生,多多少少也学会了司马珂身上的一些狠劲。
汪群当即致书请求北海郡驻军支援。北海郡城原有守军三千,谢尚又增派了两千北府兵驻军,合计五千余人,由一名都尉司马统领。这名都尉司马陈云,也是北府兵的悍将出身,接到汪群的书信之后,不禁勃然大怒。立即率领一千北府精兵,前往攻打张家堡。
然而,张岩既然敢去捋虎须,自然就不怕晋军攻打,早就做好了防御准备。
堡墙之上,守卫的庄丁如云,不但一个个手执锋利的长矛和大刀,一些领头者还披着铠甲。寨墙之上准备了大量的滚石和巨木,还有一把把弓箭,也搭箭在弦,瞄准了城楼之下。这些弓箭手约百余人,都是张岩精心训练许久的精壮之士,个个箭术高明,甚至要强于平寿县的弓箭手。
森严的护卫,四周环以深沟高墙,大门也是坚厚的红松木制作而成,上面还包了铁皮,钉了铜钉。
在张岩看来,可谓固若金汤!
呜呜呜~
突然,西北角的望楼上响起一阵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那急促的号角声迅速蔓延开来,西面、西南面、南面……八面的望楼都吹响了号角,声音连绵不绝,如同飓风一般卷向四面八方。
这是示警的号角!
寨墙上的庄客急声喊道:“郎主,看北面!”
张岩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那北面滚滚的涌来一片乌云,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却至少有数千人,而且都是步卒。
小小的平寿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兵马?
张岩心头顿时凉了半截,他万万没想到,晋军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坞堡,出动了如此多的兵马。
来军越来越近,逐渐清晰起来,可见得无数的甲士,如同潮水一般的涌来。前头的甲士,都穿着厚厚的铠甲,胸前的甲片在日光的照耀之下,闪烁出一片夺目的光芒,正是此时的战甲之王——明光甲;那些前头的甲士,一手执刀,一手持着一人多高的大盾;后头则是一排排手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