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阵风刮来, 花弶大步流星,云安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了还在探头探脑张望灵堂的夏宛, 不露声色的后退了几步,与夏宛微微隔开了些距离。
走到云安面前,花弶沉着脸一双漆黑眼眸直勾勾的,望得云安心中发慌, 下意识的想要偏头避开他的视线。
每当花弶气势全开时, 压迫感总是格外强烈, 哪怕云安明明很喜欢他, 却依旧会在这种浓烈到窒息的压迫感下感到手足无措。
可是,做错事情的人,不是自己, 云安忽然有点委屈。
“为什么躲我?”花弶眉心紧蹙, 直截了当的问道。
他说话时的语气着实不算好, 带着点不爽的咄咄逼人, 言简意赅,简单的问句硬生生的带了丝质问意味。
云安被花弶那双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盯着, 感觉就像是被草原上凶强大的肉食动物盯上了,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警报,让他远离眼前的人。
他再次下意识的低头, 却被花弶一只手掐住了两侧的脸颊肉。
微微用力,云安便只能抬起头仰视花弶。
见少年浅棕色的瞳仁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倒影,花弶那颗仿佛被挑衅了的心脏才逐渐平静下来。
被人掐着脸颊和下巴, 云安又气又恼又憋得慌, 赌气的将唇抿得紧紧的。
“说话!”见云安不开口, 花弶眉心皱成了“川”字, 他不喜欢云安躲开自己的模样,也不喜欢他对自己有秘密。
知道自己如果不开口,花弶就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云安咬紧了牙关,委委屈屈的吐出了几个字,“没有躲你。”
花弶没说话,但几乎把“说谎”刻在了脸上。
不说话不行,说话又不相信,就算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云安突然一偏头,贝齿轻启,一口咬在了花弶的虎口处。
温热的唇瓣紧贴在虎口的肌肤上,云安到底舍不得伤害花弶,就连泄愤式的这一咬也没下重口,只是轻轻的磨了磨。
少年水润的眼眸气恼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羞嗔,波光粼粼,含羞带怒。
花弶一愣,只觉这一口不像是反击,倒像是……调情。
别有一番滋味。
也不抽回手,花弶任由云安这样咬着,心情在一瞬间即刻被抚平,像一只被安抚好了的大狗狗,甚至还有闲情雅致问了云安一句,“还要继续咬吗?”
云安脸一红,赶紧松了牙齿,挣脱开花弶的束缚,结结巴巴道:“谁,谁让你掐我的脸和下巴。”
“我没怪你。”花弶低头看被咬的手,上面还有云安的牙印,他嘴角悄悄上扬,很快又变成了一条平直的唇线。
花弶是一位很会找准时机一击致命的猎手,他伸出手故意让云安将他留下的牙印看得清清楚楚,利用云安虚张声势的镇定与偷偷流露的愧疚,心情颇好道:“以后不准躲我,听到了没?”
云安不想答应,可花弶那“受伤”的手就硬生生的戳在他眼前,他咬了咬唇,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云安!”不远处传来夏宛焦急的呼唤声,云安神色一凛,只来得及伸手抚了抚花弶手上的牙印,就赶忙奔了出去。
太姥姥的灵堂还摆在那里,夏宛如此着急,恐怕是出事了。
得了云安牙印的花弶悠然自在的站在原地,看着云安奔离的背影,也不生气了,眼里带着些许的温柔与笑意。
见着了花弶,慢慢朝他走来的林芝芳一眼便瞧见了孙儿手上的牙印,抓着他的手,担忧问道:“手上怎么有牙印?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吗?”
“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狗咬的。”花弶扶着林芝芳找了把椅子让她坐下,嘴上回答着林芝芳,眼睛却还是看向了在人群中的云安,“不妨事,他已经知道错了。”
“哎呦,怎么会没关系,有没有破皮,好端端的你怎么去招惹奶狗……”林芝芳担忧的碎碎念,她揉了揉眼睛,瞧着花弶手上的牙印,心中疑惑,奶狗能留下这样整齐的牙印吗?
人群的另一侧,见到云安后的夏宛猛地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失踪了呢。你去哪儿了?怎么方才不见你身影?”
云安避开了夏宛后半句的问题,紧张的抓住了重点,“也失踪了?还有谁失踪了?”
“林芝媛。”夏宛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原本还挺白净的姑娘被晒得满脸通红,有点懊恼道:“我刚刚还看见她在灵堂里回礼那些来祭拜的客人,就我去喝水一个转身的功夫,再回来她就不见了。”
见夏宛这般狼狈,云安给她拿了两瓶冰冻过的水让她敷脸降温,“我们再找找吧。”
夏宛摇头道:“不用找了,我刚才已经找遍了,也问了很多人,他们要不然就说没看见林芝媛,要不然就说她刚才还在这里。”
夏宛很着急,人是她看丢的,她得负责。
这场重新举办的葬礼原本就是为了引出太姥姥,现在林芝媛消失恐怕就是凶多吉少,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被鬼怪带走消失了。
又少了一个诱饵,他们完成任务的难度也加大了。
“我一定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