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来羞辱他。”
听到这里,江征一直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放在桌下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了,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四年前,他站在一群吊唁的人中,看着陆源的弟弟陆索站在灵堂前,微笑着对大家说:
“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爸妈和我哥的葬礼。”然后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夏唯承,轻松又残忍的吐出一句话:
“更要谢谢我哥哥的男朋友,来帮我操办这场葬礼,呵呵……我哥哥生前那么优秀,选男人的眼光更是不错,夏哥真是个好人!”
当时夏唯承就那样默默的低着头站在那里,接受着所有人或惊讶,或唏嘘,或鄙夷的目光,看得出来他有些慌乱,但还是极力的保持着平静,当时站在自己旁边的秦执突然扯着嗓子问到:
“你和陆源做过没有?”
整个灵堂鸦雀无声,夏唯承整张脸都白了,唐孝冲过去揪住秦执的衣领就要打人,夏唯承过去拉开他,只说了一句话:
“别让阿源走得太难看。”
想到这里,江征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脸上划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唐孝仿佛并没有注意到江征脸色的变化,继续道:
“因为这场葬礼,他出柜这事儿被家里人知道了,他也没隐瞒,直接就承认了,没想到没过两天,他妈就没了。
再后来他爸就娶了一直养在外面的情人,有一天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忽然掉到了游泳池里,在要被淹死的前一刻,他看见了,马上跳下去把人捞了上来,他妹冲上来给了他一巴掌,骂他是“叛徒”。
再后来他便从那边别墅搬了出来,走时什么都没带,当时他博士在读,自己的生活费、学费、还有那两个资助的孩子的学费和日常花销都需要钱,他便一天打三份工,平时就吃些面包和方便面,有时候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他那胃病就是那时留下来的。
当时我劝他,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就别再资助那两个小孩了,做好事也要量力而行吧,他回答说‘好,知道了’,我以为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就没再管这事儿了。
那一年我正好去了国外做交换生,回来的时候,他来机场接我,我看到他时,他整个人都瘦脱相了,从瘠山回来,他只是黑,皮肤粗糙,身体还很好,但这次不一样,他不但黑,还瘦!脸上的颧骨耸得老高,身上没有一丝肉,身体单薄到让人看了都心疼。”
说到这里,唐孝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了,他忙掩饰一般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用沙哑的声音继续道:
“那时候我才知道,他还是每个月定时给那两个孩子寄钱过去,从来没有间断过,我当时特别生气,骂他傻b,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这么惨,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伟大?
他很平静的给我说:那两孩子高三了,成绩很好,如果他不寄钱回去,他们可能就要辍学,对那两个孩子来说,考上大学是唯一走出山区的希望,他给了他们希望,如果中途又掐断,是极其不道德的。
去他妈的道德!!
有时候我觉得夏唯承的脑子真的是读书读傻了,当时就不应该同意他选择什么伦理学专业,这个专业太他妈毒害人思想了!”
说到这里,唐孝的语气有些压制不住的激动,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愤慨,江征只是默默的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过唐孝,只是咖啡厅里那首伤感的老歌,配着这苦涩的咖啡,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流泪。
过了好一会儿,唐孝平复了情绪,继续道:
“夏唯承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旁人看来,他做的事情蠢得不得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蠢人,现在每个月都能收到瘠山那边寄来的包裹,各种山货,蜂蜜,桑葚面……瘠山那边的人,是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都寄给了他。
两年前他上课的时候,忽然晕倒了,送去医院,医生说,他肾上可能出了问题,我出完差,赶过去时,看见那两个被他资助过的学生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在给医生说,如果他肾真有问题,愿意把自己肾给他一个。”
唐孝说到这里看向江征,脸上的笑越发苦涩:
“你看这就是夏唯承,一个又轴,又笨,甚至蠢的人!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又让人无比心疼,想要倾尽一切的爱他,回报他,对他好!”
唐孝顿了顿继续道:
“江教授,我们是学经济的,讲究的是成本、利益和回报,一个好的投资人,知道如何去规避风险,以最少的成本,获得最大的利益,无利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可是夏唯承不一样,他学的是哲学,研究的是道德伦理,给人讲的是如何压制人性上的恶,传递优良道德。
他追求品格,我们追求利益,他提倡奉献,我们提倡回报,两种人格本来就是矛盾的,如果非要在一起的话,他注定是输的那一个。
刚刚我问他,对你是不是认真的,他回答我说‘是’,你别看他二十八了,对待感情时还是很执拗,说好听点是纯情,说直白点就是白痴,他上次认真的那段感情,在人死了四年后,他才走出来,如果你只是想玩玩,我请你别找他,因为我知道他玩不起!”
江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