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已乱,只是越往南边越是这样,反倒是北边,暂时还有些安宁祥和的意思。
大应王朝的那座都城里,这些日子,倒是欢乐的气氛越发的浓郁了,整整一个月,从南边而来的战报里,都是对大应有利的,尤其是在梁照抽调十万边军南下之后,这场国战,天平就彻底的倾斜了,徐宾不愧是戎马多年,在这么个大好机会下,他没有任何犹豫,一直推进,如今已经将大祁三分之一的疆域,尽数都握在手里了。
依着如今的局势,要不了多久,大应就能将大半大祁国土都握在手中。
此后不管是短暂的休战,还是一鼓作气,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大应一统的事实了。
至于南边的那座小国,其实没太多人在意。
在战报里,这位大将军除去提及战果,还有意无意的提及了随军的澈粟,这位皇室子弟,展现出来的,让他这位大将军都十分钦佩,其实具体事情不用多说,他如今这么一说,烟霞城里的那些个朝臣,自然知晓大将军要表达的是什么,大应太后把持朝政多年,眼瞅着就要一统世间,若是以后大应王朝还是由她做主,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借着战报,有些朝臣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只是事情仍旧在发酵,还未挑明。
直到三日之前,又有战报传到烟霞城,说是大将军徐宾已经挥师南下,距离咸商城,不过五百里了。
这一下子不仅振奋了整个朝堂,原本还没有苗头的事情,现在轰然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先是文渊阁大学士苟清云上了一封折子,里面所说,从上古时期的人皇说起,再到历朝历代的明君,反正说来说去,最后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提醒大应太后,如今的大应,正要成为继大宁之后的又一统世间的王朝,再无一个国君亲政,那整个大应就要沦为笑柄。
那折子里,除去没有挑明让大应太后还政之外,基本上什么都说了,就连他们提议澈粟这种事情,都有所体现。
内廷官员看到这折子之后,当即便一身冷汗,思虑再三,小心翼翼传到太后那边,原本以为一场疾风骤雨就此来袭,谁曾知道,这一次,折子居然被太后留下,并未说些什么。
这样一来,还在等着风向的那些朝臣,就更是有些底气,觉得如今太后已经不是当年,再也没有当年的威势了。
于是之后,朝堂上的那些个朝臣,便纷纷进言,那些折子,摞起来足足有一人多高。
似乎在大祁皇帝梁照民心尽失之后,大应太后也要倒台了。
那些如同雪花一般飘落到皇宫里的折子,大应太后都没去看,这位把持了大应朝堂很多年的妇人,此刻正在皇城里湖边和一个人喝茶。
她脱去凤冠霞帔,就连妆容也没有化,只是穿了一身素净白衣,在亲手给她对面的那个白发男人倒茶。
天底下能够让大应太后高看一眼的不太多,能让她亲手煮茶的,那就只有一个了。
北海之主白玉尘。
这个北海的主人,天底下可能是最强的修行者,如今本来该在北海,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
大应太后今日没有妆容,仍旧美艳动人,她放下茶壶,笑着问道:“那丫头是铁了心要跟着那个年轻人了,你这个做爹的,不再把把关?”
白玉尘看着眼前的琉璃茶杯,淡然道:“她已经做了选择,何必多说,况且去做一国皇后,还不错的。”
大应太后诧异道:“那丫头是正宫?”
她虽然一直都在烟霞城里,但是消息灵通,许多事情她是知晓的,知道那个叫顾泯的年轻人,有不少女子都对他有些想法,柳邑虽然在她看来,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可惜保不齐顾泯也会这么想。
“有什么关系?”
白玉尘看了大应太后一眼,似乎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事情。
他真的和天底下大多数的爹,是不一样的。
“自己选的,即便再怎么糟糕,也是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了那么多。”
大应太后温柔一笑,笑眯眯说道:“其实这些年,那丫头每次生辰,我准备的礼物都没能送出手,这次她要是大婚,我就送她一份厚礼。”
白玉尘蹙眉。
然后这位北海之主转而说道:“人们总是有些错误的认知,不过你这次,好像没准备怎么理会,是对这些人失望了?”
大应太后当然知道白玉尘说得是什么,如今她没去看的折子,没有八百也有五百了,那里面,都是劝她早点让出大位的。
大应太后讥笑道:“没有我,这大应早在很多年前,就被那位大祁先帝给踏平了,那会儿他们怎么不废话?可是这会儿,他们又说我是个女子之身,不适合做这大应之主。”
白玉尘喝着茶,没有说话。
大应太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一个女子,高高在上,一直以来,都是要遭受非议的,就像是林深做剑道魁首的时候,不也是所有人都想着要把她拖下来,世间剑修,前扑后继,明知不敌,偏偏要做,不就是因为看不得女人站在高处吗?”
白玉尘脸色如常,说道:“世人的偏见,自古有之,想要改变很难,只是坚持这么久,你会怎么做?”
大应太后想起一桩事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