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遇城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下车了。
梁矜上像被人抛弃了一样,心里陡然一空。
然而,商遇城没给她多感伤几秒钟的机会,驾驶座就被拉开了。
商遇城坐上驾驶座,直接一脚油门。
他把郑爵的帕加尼开走了。
幸好十来点的大马路上,车子不多,商遇城把帕加尼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
路上,乐泉的电话打了过来。
“梁矜上,你跟商遇城在我们车上待了半个小时了,知道他中用了。但在别人车上,不合适吧?”
梁矜上无言以对,这时候才想起来跟乐泉解释,“那个……郑爵的车被商遇城开走了。”
“什么?……你把手机给商遇城!”
商遇城让梁矜上按下免提。
“商总,你就这么把我家矜矜拐走了?”乐泉听起来像是喝多了酒,“我们这摊也要散了,乐悠可没人送呢。”
商遇城不搭理。
“商总,你在红门说自己是单身,我们乐悠就痴痴等你了。”乐泉坏笑一下,“现在呢?还单着吗?给个准话呗。”
商遇城看一眼后视镜。
梁矜上恰好也抬头看着他。
商遇城目光盯着她,懒洋洋地回着电话,“我单不单身,不是取决于你家矜矜么?”
乐泉在那边桀桀地笑笑,梁矜上“啪”地挂了电话。
车子开回了商家老宅。
商遇城把帕加尼停在2号车库,待会儿可以直接乘电梯上楼。
梁矜上知道这个点,商家老太太应该已经睡了。
“商遇城,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商遇城打开后车门,淡淡扔出两个字,“下车。”
梁矜上抵着车门,不肯下车,“你在外面宣称单身撩妹,转头又带我回家,什么意思?”
宣称单身没错。
但是撩妹?
商遇城俯下身,和她双目对视,“那伙人调侃我跟乐悠的关系,我不说自己是单身,你肯跟我善罢甘休?”
梁矜上:“……”
乐泉话里话外,可没提及过这个语境!
她有一种被乐泉坑了一把的意思。
梁矜上默了一会儿,“我不想下车。”
自从她跟商遇城从前的关系曝光以后,商老太太可不待见她。
商遇城失了耐心,把人从后座薅出来,直接抗在肩上。
直上三楼。
梁矜上不敢半夜三更在人家家里闹出太大动静,只能用力地捶着商遇城的后背。
把自己手都捶痛了,人家倒不痛不痒。
梁矜上被商遇城扔在那张大床上,刚落地就滚了一圈坐起来。
这个特定的环境,扑面而来的几乎都是这些年俩人胡天胡地的鬼混记忆。
商遇城的动机不言而喻。
梁矜上有一种痴心错付的挫败感,“商遇城,你就只能想到这些事吗?!”
商遇城在床沿坐下来,拖着她纤细的脚踝,轻巧地就把人拖到自己身边,问她,“我想什么事了?”
这还用说?
梁矜上瞪着眼,眼圈都快红了。
商遇城无声地叹口气,低头跟她碰了碰额头,“只是想让你给我个准话,我到底是不是单身,都能把你为难哭了?”
“就因为我给你出了个难题,你就干晾我两天。不接我电话,还跟别的女人暧昧!商遇城,你这样耍手段,就是为了逼我承认关系?”梁矜上的声音里透着低迷失落。
商遇城勾了勾唇,“你也知道自己给我出了个难题?”
梁矜上扇了扇微潮的睫毛,终于支吾地说道:“……我是很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立雕。但又没说,一定要……才肯……”
说到这里,她又懊悔地住了嘴。
就好像巴巴地多想跟他在一起似的。
商遇城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过了一会儿才道:“哦——可是我已经找到了。你不要了?”
梁矜上惊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你说什么?!”
她那副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的样子,任谁都不忍心跟她卖关子。
商遇城干脆牵着她的手下了床。
这个房间很大,商遇城牵着梁矜上穿过两面墙的书架,到了相连的另外半间起居室。
不用商遇城指引,梁矜上已经看到了那尊弥勒。
跟她被砸毁的那座,其实并不完全一样。
虽都是弥勒,但是一卧一坐,姿态各异。
但那股只有陈年老山檀香木才有的,纯正、极柔和、温暖而香甜的木香,确实一脉相承的。
“一模一样的立雕,全世界都找不到。”商遇城徐徐淡淡地说道,“但这是同一段木料雕刻出来的一对,比一模一样更珍贵。”
梁矜上喉间一哽,卸力向后,知道身后会有一堵胸膛等着她。
“商遇城……”
商遇城撑着她,并没有邀功。
只是听到她微颤的声音,低头在她发间吻了一下。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别哭。”
梁矜上半晌后才回头,眼底虽然是红的,但确实没有一点哭过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