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坚持要洗澡,今天是出差公干的最后一天,她待会儿还有工作。
商遇城开恩给了她三分钟,她匆匆冲了个澡。
洗完澡,才五点多,她只好换上一套干燥的睡衣,重新躺回去。
她刚开始还担心商遇城要践行刚才的威胁。
但商遇城昨天坐了一天的车,晚上又熬了一晚,人虽然被吵醒了,但兴致并没有醒来。
所以只是长臂一卷,搂着梁矜上一起回笼。
以梁矜上对他的了解,商遇城的精力很好,一般睡过两三个小时就不至于这么倦怠。
她觉得自己可能又冤枉他了。
不管怎么样,他是为照顾自己而牺牲了睡眠。
她良心发现,真诚建议道:“你别挨着我了,待会儿我要起床去工作,一动你又该醒了。”
商遇城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但抱着她的动作却没有放开。
过一会儿才闲聊似的问了一句,“明天回锦城?”
“不回。”梁矜上顿了顿,“后天正好是周末,想再待两天。玩玩。”
商遇城不置可否,闭上眼睛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梁矜上被抱得很舒服,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最后还是商遇城叫他起床的。
梁矜上看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扣手表,疑惑道:“你有事要出去?”
不是她自作多情,可是商遇城这次会追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抓她?
商遇城随口“嗯”了一声,顿了顿道:“晚上一起吃饭。”
也就是说,他一整个白天都有事。
梁矜上奇怪道:“你不回锦城吗?”
“陪你在这里玩两天。”商遇城淡淡道。
他是老板,当然可以这么随心所欲。
但他刚刚出了一趟差,又马不停蹄地来到星城。
她总觉得以商遇城的性格,不像是会毫无计划地扔下一堆公务,只是陪着她出游的。
不过梁矜上没多问。
她站在镜子前,给自己化妆。
她仗着皮肤好,唇红齿白,平时很少化妆。
今天是发烧初愈,气色太苍白了,还是扫一层淡妆比较好。
打好底,她正准备抹口红,商遇城却忽然凑过来,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她这才意识到,商遇城一直倚在旁边,静静地看她化妆。
他们之间挺少这样清浅不带情谷欠色彩的吻。
但比起那种X暗示强烈的深吻,女人更容易被这种返璞归真的“吻”所打动。
梁矜上耳后一热。
原本打算扫一层腮红,现在也不必了。
……
下午,完成了工作的其他同事先飞回锦城。
梁矜上一个人落了单,站在夕阳里,稍稍寂寥了一会儿。
星城。
她想在这里多留两天,也不是毫无目的地玩。
袁熙昨天说,星城是她的第二故乡。
而对梁矜上来说,这里就算够不上第二故乡,也是她留下很多记忆的地方。
方信鸥功成名就、最辉煌的那几年,曾经激流勇退,从高薪的青城建筑公司离开,来星城当了几年客座教授。
那时,她常常在假期的时候,跟随妈妈一起来星城,一家人团聚。
梁矜上循着记忆来到了星城大学。
学校进不去,她就在周边逛了逛。
忽然看到了一栋装修很有特色的小洋楼。
她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家私人收藏馆。
梁矜上好奇心起,就走了进去。
果然是收藏馆,陈列的橱窗里收了不少东西,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有个单独的橱窗里陈列着一本薄薄的速写本,吸引了梁矜上的注意。
等她看清楚署名后,原本平淡寥落的目光,倏地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
那本速写本的封面上,明晃晃的写着“方信鸥”!
是她爸爸的速写本,居然被收藏在这里!
梁矜上趴在玻璃上,恨不得自己能钻进去。
“有兴趣?”
一道平淡的男声传来。
梁矜上回头,看到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走了过来。
说他年轻,身上穿的是一身布料质地都上乘的唐装,说他年纪大,他又姿态英俊笔挺,眼神澄亮。
梁矜上问他:“先生你好,这本速写本,可以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吗?”
男人语气傲慢,“你去博物馆,也会要求人家把粉彩牡丹纹瓶拿出来给你把玩把玩吗?”
梁矜上失语。
只是一本速写本而已。
虽然她是方信鸥的女儿兼忠实的崇拜者,但她也不觉得他的速写本能跟古董的价值比肩吧?
“我就看看……”梁矜上放软声音祈求道,“不会破坏它的。”
只要她想,用那张脸扮扮可怜,一向无往不利。
但这看起来像馆主的男人不为所动,“不可以。”
“那我可以买下它吗?”
馆主:“你会要求博物馆把粉彩……”
“好好好、停!不问了不问了。”梁矜上讨饶。
但还是徘徊在这个展柜前面不舍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