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女帝甚至是太夫来看自己,自己觉得很是心累呢?因为在这些人面前自己是不能过度袒露真实情感的,要做一个好孙女,好女儿,得懂事识大体,守规矩。
太夫是真心疼自己的,可是就是因为如此自己更不能陷他于不义中,他不是女帝的亲生父亲,其中弯弯绕绕,禁忌太多一不留神就会落下话柄,牵扯出一系列风波,怕是连前朝都不得安宁。
女帝跟不用说了,自己和她这么多年了关系如白开水一般不咸不淡,更多的是客客气气,相安无事。
可能是年纪大了心境变了的缘故女帝近一两年对自己的态度变了不少,不说其它的至少关注还是多了些,是福也是祸。
反正在这条名叫王室的河里,自己有很多次都感觉这水啊都没过头顶了也就差一颗米的功夫就溺死了。
“阿衡可是身子疼?”
莫经年知道范衡阳一贯以来是个打碎了牙往肚里吞的要强主儿。
可这也就是表象罢了,真的她其实没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强悍她就是个刺猬,外表全都是刺里面柔软到不行,但是她又不是那种外表时刻面露凶相,剑拔弩张的刺猬,而是一只优雅的刺猬,因为她总是待人和善,面带春风让你觉得自己很容易走近她,可当你真的向她走去时你才会发现好像你倾尽全力也无法真正地靠近她,拥有她。
这一次别人不知道她到底伤得如何,自己又怎会不知?怕是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了,这天下做皇女做到这份上的也就仅此她一人了。
“你呢?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范衡阳呜咽着反问道莫经年,不用想就知道莫经年这几天绝对是一直守着自己的,他在清风客栈受的伤并不比自己轻多少,自己这么多年了一直拖着这么个病壳子身子,已经是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了,莫经年不一样。
说到这没等莫经年回答,范衡阳便起身坐起又开口道“低头,我看看你的头发。”
当晚莫经年为了救自己被张三一剑削去了半头的青丝,这里的人又将头发看得比什么都重,搞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那一套,这里的人没了头发的人除了那些出家之人基本上就是那些世人口中的羞于启齿之辈,所以范衡阳但心得紧。
外人口出恶言必是少不了的,人嘛哪是个个都是善人呢?但是范衡阳最怕的是莫经年自己因此而自轻自贱,心里小剧场不断。
范衡阳猜得没错,当莫经年听到范衡阳说要看他头发时,他身子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退,他早在镜中看过了自己那副丑样了。
他本就在容貌上不讨范衡阳喜欢,加之又失了头发,那头发若不束着看起来整个人不仅丑陋,而且还显得十分滑稽可笑,更添了他的小丑角色意味。
范衡阳看着低着头不说话,双手紧紧揪着衣袖整个人身子处于紧绷状态的莫经年,柔声再次开口道“无妨的,我看看。”
语气近乎就是哄了。
莫经年心里纠结着最后还是如了范衡阳的愿,闷闷地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地道“嗯。”
得了莫经年的准许,范衡阳便换了个跪坐在床上的姿势轻柔地解开了莫经年的发束,不过刚解开还么来及仔细看,莫经年就一把抱住了她抱得紧紧的,埋在范衡阳的颈窝处,带着哭腔道“阿衡,别看,别看了。。。。。”
莫经年心里的话并未说完,他想说‘阿衡,我不想你看我如今的这个样子,太丑了,我怕你看了更不会喜欢我了。’可是他不敢,他没那个勇气。
上次在玄清观明明两人刚吵完架,范衡阳就能立马抽身马不停蹄地去忙朝廷事务,自己却是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由此可见自己和她是真的不一样的。
自己在她心中没有那么重要,也许她确实有点喜欢自己,这种喜欢除了是因为自己煮的茶得她喜欢喝,更多的是自己听话,不给她惹麻烦,不多求的原因吧。
回想自己和她的点点滴滴就知道了,自己从未真的对她表明过心意,即便自己确实抱过她,吻过她,但是自己从未向她索求过什么,所以她对自己才有所不同。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放任自己留在她的身边,如果自己再一次如当晚在玄清观那样,厚颜无耻不知身份地质问她身旁怎的有旁人,怎的对别人的关心胜过于自己时,她怕是真的就不要自己了。
所以啊只要能继续呆在她身旁,哪怕是苟延残喘的状态,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