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弯下的脊梁,透着疲惫不堪,他摘下口罩,眼睛看向沈襄,许是因为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沈襄没有说话,就那样站着,在她艰难的等待中,萧远山开口了:
“手术还算顺利。”
沈襄悬到嗓子尖的心落回肚里,她还没缓过神来,耳朵边又传来萧远山的声音:
“不过,一切还要等人醒了后,才知道是什么样子。”
萧远山一句话又令沈襄如坠冰窖。
萧远山带着一群白袍从沈襄身边擦过,白景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忤立于原地,脸色苍白如雪的沈襄,白景庭往前方望了眼,知道是刚刚离去的萧远山应该是把手术结果告诉了沈襄。
白景庭摘下脸上口罩,宁浩不停向他眨着眼,示意他安抚沈襄,白景庭颌首,挥手示意宁浩离开。
宁浩立即离去。
白景庭叹了口气,拍了拍沈襄的肩,嗓音温柔又迷人:
“沈襄,不要担心,手术很成功,远山前辈是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了你,他医术高超,总会打击家属,最后,给家属意想不到的惊喜。”
沈襄提唇想问白景庭,抬头,看着白景庭脸上的笑容,她顿时像失去了所有语言与知觉,更失去信心与勇气。
白景庭像是会读心术,他明白沈襄心里所想,白景庭揽过她的肩,抚着她走到过道尽头,俩人倚在白栏上,目光相碰,白景庭说:
“术前,我就说过了,不论是什么结果,你都要勇敢地承受,沈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坚强的姑娘,上次,南辞去灵山为你寻药,你们也扛过来了,这次,我相信,你们也一样会挺过难关。”
沈襄抿唇不语,嘴角缠上发丝,白景庭尾指勾了那缕发,为她别于耳后。
良久,沈襄随风叹息:
“借你吉言吧。”
然而,她不知道,还有什么磨难在等着她,正如白景庭所说,薄南辞病了,她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必须得撑住,陶宝,薄司穆,以及她肚子里的宝宝,都需要她来支撑。
她如果扛不住,他们将是世上最可怜的孩子了。
薄南辞昏迷不醒,沈襄衣不解带,坐在床前,不眠不休照顾,随着他沉睡的时间越久,沈襄心里开始忐忑,直到第五天,她再也熬不住了,跑去找白景庭:
“景庭,已经第五天了,薄南辞仍没有醒来的迹像。”
白景庭带着护士进入病房,翻了翻薄南辞眼皮,又检查了他身体,没发现任何问题,便打电话给萧远山:
“远山前辈,五天了,不见醒来,找不到任何问题。”
不知萧远山在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到白景庭一连串的应声。
谈话结束,沈襄见白景庭脸色越来越凝重,心里咯噔咯噔地跳:
“景庭,远山前辈怎么说?”
白景庭没有回答,拿着小手电筒,仔细检查薄南辞眼瞳。
末了,他收起小电筒,他朝沈襄指了指外面,出去了。
沈襄几步跟上,急切又问:
“白景庭,你赶紧说。”白景庭转身,见她语气急促,知道她也熬不住了,便缓缓道:
“沈襄,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照目前来看,南辞可能短时间内怕是醒不过来了。”
沈襄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她稳住身形,抓住白景庭衣袖,抖抖瑟瑟: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白景庭看着她,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清晰吐出:
“你别着急,只是暂时性的,术前,我就说过了,术后,会出现各种难预测的情况,植物人,我们也不是没预测到啊。”
植物人三个字敲碎沈襄耳神经。..
她身体止不住地抖瑟,眼前一片漆黑,脚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景庭,你没有骗我?”
听着沈襄可怜巴巴的声音,白景庭心口像是被撒下把寒针,疼痛入骨,他伸手抚住沈襄,长眉锁紧:
“沈襄,我怎么可能骗你?不过,我向你保证,南辞应该不会睡太久的,你每天不定时与他说话,给他擦身,告诉他你与孩子们相处的情形,说不定,某个点就刺激到了他,他就会醒了,你就当他睡了场大觉,当他出了趟远门,或者,出差时间久一点,反正……”
白景庭找不到话来安慰沈襄,词穷讲不下去。
沈襄靠在他肩上,不停抹泪,泪水落得太凶太猛,将他肩膀面料打湿,他没有阻止,任她哭着,他想,也许这样哭过后,她就不会觉得累了。
发泄完,现实终究要面对的。
沈襄哭了很久,待情绪稳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退开身,转身疾步往病房里走。
她进去时,薄南辞已被护士推进了病房。
沈襄看着床上像死去一般的薄南辞,心里五味杂陈,就像白景庭说的,薄南辞躺着,人事不知,不能说一句话,不能吃一口饭,但是,日子总是要继续的。
沈襄又抹了把泪,挺直脊背,她坐到床前,执起了薄南辞宽厚的手,将他修长的指一根根抚平,与他十指交扣:
“薄南辞,景庭给我说,就当你睡着了,当你出了趟远门,或者,去旅行了,又或者,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