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已有一段时间,江何在学校和纺织市场之间来回奔波,终于在最后两天赶完期末作品,这些日子她忙的晕头转向,再加上多了一个男朋友,时间被塞的很满,就差在剪裁教室吃喝拉撒了,完全没顾得上打电话问一下母亲的情况。
在布行挑料子的时候,江何特意买了一裁黑色印花布料,老板说那布料是托人从阿富汗的绣坊再经过巴基斯坦的飞机带回来的,上面的印花图案都是独一无二的,复刻不了第二件。
她将那一裁布料做成了两件情侣T恤,在T恤的领口上,用裁缝机分别绣上河流和帆船,给李巾凡的那件是河流,而她的领口,绣的是帆船。
江何只要一看衣服,嘴角就不自觉的往上扬,她觉得亲自动手做只属于两个人的情侣装,是件特别酷的事情,她的这件衣服,是金钱买不到的无价之宝。
下午上完课,江何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惬意的躺在床上,交完作业,肩上的重担卸了下来,神清气爽,身心都酥软了些。
她拨通父亲江鸿的电话,铃声貌似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那头的父亲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以至于忘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我,江何。妈这么样了?”
江鸿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哦哦,你妈情况好转了很多,不用担心我们。”
江何暗吐了口气,还是有些不放心:“妈吃饭怎么样?”
“比以前吃的多了,能吃两碗小米粥,最近还吵着要吃鸡腿呢,”江鸿笑着说,“在首都治疗很好,这里的医生也特别心善,帮了我们不少忙。等你妈病好了你可得来一趟,一家人好好谢谢人家医生。”
江何悬着的心安稳落下,脸上的倦怠随之消失,眉眼舒展开来:“好,等国庆节放假我去医院看你和妈。”
“你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要舍不得吃饭,没钱了和爸爸说。”江鸿嘱咐道。
“我知道的,家里的生意忙得过来吗?”江何像个小大人一样,事事问个遍,“首都到怀宁来回有8个多小时,身体还受得了吗?”
江鸿顿了顿,笑着一一回复:“春夏长大了,知道开始心疼爸爸了。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
突然听父亲正经八百地和她说这些话,江何有些羞愧,曾经自己任性妄为,觉得父母迂腐,不懂自己的想法,让二老操心半辈子。如今回头看当年的自己,就像当年眼里的世界一样,是那么幼稚。
江何嗯了声:“你和妈也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不说了,你快学习去吧,我去给你妈买饭。”江鸿匆匆挂了电话,脸上又恢复到原来的颓丧。
刚走到医院门外,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江鸿看了一眼备注,是季医生打来的。
“喂?季医生,吃饭没——”江鸿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江叔叔,阿姨间歇性休克意识不清醒,医生在抢救,您快回来。”
听到消息的江鸿,心脏惶惶往下坠,脚步不自觉地飞快往回赶。
肿瘤科住院部,李丽床前围满了医生与护士,焦急的嗓音之中,混着冰冷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回荡在本就不大的房间,刺耳,聒噪。
护士还在喊:“病人家属呢?!病人家属回来没有?小唐赶紧通知!”
江鸿刚到病房门口,扶门大口喘着粗气,他急的满脸通红,汗珠凝挂在额前,灰色的领口被汗水浸湿成深灰。
他稍缓了几秒钟才奔着人群中走去,舌头仿佛打了死结,直哆嗦:“家….属……来了!”
江鸿看着床上瘦骨嶙峋的女人,被氧气面罩插着鼻腔,脸庞苍白的像一张褶皱的白纸,医生还在李丽身前按压胸腔,双手一刻未停。
值班医生拿来手术知情书给他签字:“患者情况你也看见了,梁主任在来医院的路上,到了准备手术切除脾脏和一部分肝,等梁主任来了跟你细说。”
江鸿一边点着头,手里一边颤抖着签字:“好,医生麻烦你了。”
……
华中艺术大学女生宿舍楼。
江何打完电话,心情格外的欢畅,忍不住笑着哼起小曲。
她找到李巾凡的微信,点开对话框发了句:今天很开心,我妈的病好些了。
发完消息好几分钟,李巾凡还没回,江何看了眼时间,下午5点左右,他应该和舍友打球去了。
宿舍几个人都没有回来,只剩她自己待在空荡荡的寝室,无聊至极。
江何闲着没事看起了和李巾凡的聊天记录,纤细的食指在屏幕上不断拖动,刚好映出唇边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
她动作停顿下来,看着刚在一起时的聊天记录。
李巾凡:向你转账520元。
江何:转错了吧?
李巾凡:没呢。
接着又发了一条语音。
李巾凡:【语音/】
江何点开他发来的语音,李巾凡懒懒散散地拖着尾音:“想给你买点什么,但是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买你的开心。”
江何回:这个月饭钱全给我了?
李巾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