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将这天地都包裹在一片雪白之中。
一间破旧四处漏风的茅草屋内,形容枯槁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床上。
身上盖着洗的发白的薄被,眉宇间尽是哀愁之色。
女人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便冲着门外低声喊了几声。
“雪儿,雪儿。”
“娘,我来了。”
门外传来少女的应答声,她穿着一身破旧的袄子,头发枯黄毛躁,瘦瘦小小的一只。
手里端着缺了一个口子的破碗,里面是黑乎乎的汤药。
少女将碗端到女人床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喂她喝药。
女人闭着眼睛,一口气喝掉了黑漆漆的汤药。
许是喝的有点猛,“咳咳……呕”女人咳嗽了几声,将原本喝下去的汤药又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
黑色的药汁溅在了少女的旧棉袄上,晕开点点痕迹。
“娘,你的病又严重了。”
少女轻柔的拍着女人的脊背,眼眶微微有些红。
女人干枯没有皮肉,只剩骨头的双手拉着少女的手指,眼里是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她看着少女缓缓说道:“雪儿,娘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了,你去寻你爹爹吧,在那里你就不会再挨饿受冻了。”
少女听了女人的话,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娘,我不去,雪儿不去,我要和娘在一起。”
女人抬起手,摸了摸少女的脸,眼里带着欣慰。
“娘的雪儿长大了,也该到了嫁人的时候了,但是娘已经看不到雪儿身穿嫁衣的样子了。”
“不会的,娘一定会好起来的,娘肯定会长命百岁的。”少女急切的回应着。
“咳咳……”
女人再次咳嗽出声,殷红的血液顺着嘴角划下,滴落在了薄被上,那鲜红的颜色有点刺眼。
女人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叹了一口气,缓缓躺了下去。
“娘累了,雪儿先出去吧。”
少女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守在破旧草屋的门口。
看着满天飘飞的大雪,少女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衬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越发幽暗深邃,像是要把人吞进去似的。
里面的女人便是雪刃的娘亲,一个执着与情爱却又被情爱拖入地狱里,挣扎着求生的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她本是江南官家的千金小姐雪酌,年少之时一次意外被土匪劫持。
正巧路过的端王救下了她,自此芳心暗许。
又因端王此人相貌堂堂,且能说会道,将她迷的晕头转向。
自奔为妾,甘愿成为端王见不得人的外室。
娘家因为她的不知廉耻,认为雪酌有辱门风,便将其逐出了家族,端王将雪酌安排在城郊的一处宅子里。
最开始,端王还会日日来看雪酌,时间久了,来的次数慢慢就少了。
等到雪酌怀了身孕,端王就只来过一次,急匆匆的丢下一包银钱就走了,什么话也没有说。
随后,端王妃带着一群侍卫家丁将雪酌赶出了宅子。
身无分文的雪酌毫无生存的能力,只能靠着绣工换一些铜钱维持生活,艰难的度过孕期。
生产那夜,天空下着大雪。
刺骨的寒风伴随着雪酌凄厉的惨叫声,以及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那个可怜的孩子来到了这人世间。
雪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孩子,心痛的厉害。
看着窗外漫天雪色,如同刀刃一般刺骨的寒风刮过,便给那个孩子取名雪刃,随了母姓。
因为端王妃当初警告过雪酌,她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生的孩子不配贯端王的姓,不能脏了王室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