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鹤轩并不作答,只是将手中的画册放在了石头上,一页一页的撕下来,再拿出一个火折子,将画册点燃,零星的火苗在风的吹拂下化作熊熊烈火,瞬间将画册吞没。
燃烧过后的灰烬被风卷起,有的落在水面顺着潺潺流水而去,有的则被风带上了天,在空中几经辗转慢慢消散。
隔了那么远,凌陌裳能依稀闻到空气中燃烧过后透着的淡淡烧焦味,也有灰烬朝她这边飘来,轻轻拂过她的鼻尖,随风而去。
“朕说过,未有危险时,你不必出现。”楚鹤轩语气平静,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画册上,那些精美的画册最终都将化作烟尘消失在浮世间,亦如人这短暂的一生,不过烟云一般。
“景阳宫可并不安全。”
他们两明显关系匪浅,至少鲜少有人在楚鹤轩面前不行礼,而且语气轻快,言辞自然,虽也有敬意,但不似一般主仆。
“比如。”
话音一落,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向凌陌裳,她惊觉不妙,准备离开,短剑已然搭在了她肩上,稍稍一偏头就能看到那把薄如蝉翼的利刃。
什么时候?!
连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已经到了她身后,可见他对气息的把控到了多么出神入化的境地,想来逃走那人影应是被他重伤,但能从这等剑下逃走,也并非普通人。
这皇城还真是危机四伏。
“娘娘在此驻足已久,在下竟然未曾第一时间察觉,想来也是擅长隐藏气息的高手。”他的声音清浅,却无形中带着一股杀意,身上沾了点风尘,心脏也在加速跳动中,原来他的速度已经快到连身体都负荷不了吗?
明明是凡人身躯,却有一个超脱凡尘的元灵,与她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但又明显不同。
离这么近,凌陌裳能感觉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看来她猜测的没错,动手的人确实是他。
凌陌裳并不在意这利刃,也不怕他会真的动手,只是淡淡一笑,“本座可没有隐藏气息。”
若真想隐藏,他又哪里能寻得到,当然那也只是后话,她现在还真隐藏不了。
“狩鹤,把剑放下。”
楚鹤轩抬眼看过去,低声制止,那双锐利的眼眸扫过来,总感觉被他看穿了似的,狩鹤未有半分迟疑,迅速收剑,微微颔首,虽是没有拔掉毒牙的蛇,但至少还算听话。
“过来。”楚鹤轩叫了声,不是在叫狩鹤,而是在叫凌陌裳,她先是看了看狩鹤,又看了看楚鹤轩,内心是拒绝的,关键这时狩鹤还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气得凌陌裳硬是给瞪了回去。
小样,一条小蛇焉能与神龙对峙?
她放了三分神力,明显看到狩鹤眼中的震惊,这才美滋滋的朝楚鹤轩走去,在离他还有几步之遥时停下来,仔细的打量着他。
这人应该是把御池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吧?虽说她现在神力不够,但抹除一部分记忆还是能做到……吧。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对劲,总感觉眼神太过炽热,好像并没有忘记。
好歹是天地间唯一一条神龙,她岂能被这毛头小子给压一头。
想至此,她轻轻咳嗽一声,冷不丁的走到楚鹤轩面前,看到他手里的画册已经烧掉一半,还剩下些精怪奇谭,梅妃竟然这么喜欢坊间传闻,却可惜被深困于此,到死都未曾有机会离开。
“昆仑见闻录?”她眼尖,看到楚鹤轩正准备点燃的那页纸上写着的字后,激动的伸手一把夺走,手里的纸张不翼而飞,楚鹤轩惊讶的抬头,“你感兴趣?”
“也不是感兴趣,只是我对这地方甚是熟悉……”她没由来的说着,仔细看了眼上面画着的故事。
讲的是一个柴夫上山砍柴偶然救下一龙女,从此龙女芳心暗许,为报恩留在了柴夫身边,柴夫母亲病重,没钱买药,龙女便生挖龙鳞让柴夫拿去还钱,后来村中人得知这事,便撺掇柴夫从她身上取得更多的龙鳞,一个小山村也因此暴富,家家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可他们还不知足,变着法的利用柴夫从龙女身上换取利益,而柴夫也因此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富商,娶了一妻一妾不说,还将龙女囚禁起来,日日从她身上挖取龙鳞……
看到这,凌陌裳震怒,“刺啦”一声把那页纸撕了个粉碎,气得脸都红了,哪来的龙女会那么傻,竟然为了一个凡人自甘堕落,关键这故事好死不死的还发生在昆仑,开什么玩笑,昆仑乃是她浮笙的领地,放眼昆仑也就她一条龙,那不摆明了说她就是那条蠢龙吗?
“这是谁画的?”
凌陌裳气呼呼的问,要不是她强行压住怒火,估计都能一口火喷了这景阳宫,凡人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肖想她?
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生气,楚鹤轩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这做什么?”
“本座要去烧了他丫的,竟敢染指神龙威仪!”
“与你有关系吗?”楚鹤轩不理解,看个画册还能自己代入不成?他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片,看了眼,“挖龙鳞?”
“你敢!”
怒火似乎莫名其妙的就对准了自己,楚鹤轩就不明白了,问:“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他早已习惯凌陌裳行迹风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