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是没找到人。”
风月楼近水楼台厢房内,一个黑影从暗中闪现,跪在了窗台处静坐的华服男子身前,头微微下垂,不敢抬眸直视面前之人。
“继续找。”那声音清冷透着寒意,又夹杂着几分威严,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茶杯,眸色深沉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最是让人琢磨不透。
“是。”黑影点头,躬身退下。
待他离开后,一身着红衣的女子走过来,抬手端起茶杯将其一饮而尽,“不愧是陛下身边的贴身侍卫,狩鹤的实力又长进了不少,王爷若下次再让妾身出手拖住他,妾身可不依。”
“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他过招?不派你去,何人胜任?”
忽而,女子逼近,将茶杯放回桌面,手轻轻的在茶杯口来回游走,眼角带笑,妩媚异常,“楚廉,你真的动了杀心吗?连她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楚廉握住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手背上青筋直冒,眸色晦暗不明,望向女子时,他眼中的杀意越发浓烈,语气却无比清浅,“不听话的傀儡本王自然不会留下,何况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明知她所问,却并未言明。
是了,他这人一向自信,作为掌棋之人很清楚哪颗棋子值得保留,可若有棋子动了异心便是不杀也会给那颗棋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空中楼阁大火蔓延,后又颓然坍塌,便是再厉害之人恐怕都插翅难逃,你就如此自信他不会死?或者说,你已经留有后手。”
帝位易主乃国之大事,作为摄政王楚廉必然不可能任由大周动荡,目前边境多番来犯,若再生内乱,大周将面临浩劫,他既喜欢掌权,就绝对不会让自己权益崩塌。
要说后手,确实有这个可能。
“溟凤。”楚廉眸中寒意腾升,像是一条突然亮尖牙的毒蛇,无形中空气都跟着凉了下来,他说:“本王只是让你来阻拦狩鹤的,其余之事与你无关。”
即便是高手如溟凤那一瞬都为之震慑,要知道十三岁就接过上官家家主之位,十七岁受封为贤王,二十四岁扶持少年帝王登基,成为大周史上唯一摄政王,楚廉那份气魄与雷霆手段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溟凤既为他做事又如何不知他的脾性,聪明之人当然懂得见好就收,她收手慢慢站起身淡笑道:“朝政之事妾身自然不感兴趣,妾身只是喜欢以剑会友。”
楚廉淡淡道:“那跟狩鹤交手,你应当很开心。”
“开心倒不至于,只是难得有人在妾身手中连过七招而不败,怎么样,妾身这个徒儿不错吧。”溟凤略作思索,眼里却难得露出几分温柔。
归尘无双剑,天下无敌手,自打溟凤握剑之时就从未输过,直到十年前她在青瓷湖畔救下一个少年,从不收徒的她难得破例,而这个少年便是狩鹤,也是后来她唯一的对手。
他们亦师亦友亦敌,从某些方面来说,二人极其相似,也正是因为太过相似才会使得他们背道而驰,自从狩鹤三年前出师,时至今日,也不过才见了这么一面。
多年未见,他还是他,却又好似不再是他,不知离开的这几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溟凤异常难受,亦或许她当时就不该放他走。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很多事,不住的拿起茶杯为自己满上,以茶作酒来麻痹自己。
见她神情变化,楚廉不动声色的说:“确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话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不禁巧笑道:“这话妾身可不爱听,我与他最多也只会是势均力敌。”
之所以避战,是因为她怕自己会输,不是剑术上的输,而是其他方面……
也许从遇到他开始,她就已经是输家了,但若说相遇,她却从未悔过。
沿着水一路向下,直至渭河下游处,凌陌裳带着楚鹤轩来到岸边,她已消耗太多,身体不足以支撑她继续赶路,何况楚鹤轩仅有一口气尚在,若再不为他疗伤,恐怕再无回天乏术。
河畔水波荡漾,漆黑的夜空中挂着几颗零碎的星子,月色被笼罩在浓雾后面,淡淡的华光勉强可以照亮前面的路。
在月色的映衬下,楚鹤轩那张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格外苍白,不见一丝血色,他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饶是她都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那他怕是……
想至此,凌陌裳眸中金色的流光闪过,一声龙吟响彻天地,龙威将至六方生灵又怎敢直视,纷纷四处逃窜,届时,一道白光闪现,在光芒中出现一个老者,他手持拐杖,驼着背,脸色惨白,见神龙威压只得连连行礼恳求道:“尊上,还请尊上收起龙威,否则方圆百里生灵皆无一幸免……”
“土地?”凌陌裳回眸扫向他,仅是一眼,便让土地双腿战栗差点跪倒下去,好在她及时收起龙压,方才让土地得意以喘息,她冷道:“替本座寻一僻静之处。”
“小仙在桃源有一竹楼,若尊上不嫌弃先在此歇脚。”
土地汗颜,哪敢直视上古神龙,他低下头看着地面,即便凌陌裳已经收起龙压,可余温尚在依旧让他不好受。
不过一方小仙,连九重天都未曾上去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得遇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