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几人已经决定征伐江南,但兵家大事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如今事出突然,又是春季,非征讨之时,必要先事农耕,秣马厉兵,待到秋季,天发杀机,再起兵征伐。
所以这之间有种种琐事需要处理。
首先必须要从御史台遣一大臣,携天子印信,临江南府,呵斥五姓无道,教天下人晓得正朔。
而后还要召集天下第三楼之上真人,商议如何在溟沧江上擒拿住这条逆龙。
之后还有协调各部,储备军粮,训练精锐,防备蒙国等诸多要事。
即使已经夜深了,在场的几人也只是理出了一个大概的头绪,具体的事情还需要明天在大殿上商讨。
几位国臣退下之后,幼天子虽然神色疲惫,但仍然恭敬地说道,“母后早些休息,莫要为逆臣贼子伤了身子。”
旁边的宫女太监们暗暗点头,虽然如今外朝那些尖嘴地大嚷着牝鸡司晨,但如今圣上出于圣后,天下一脉相承,以后天下还是要交到天子手中,哪有夺自己儿子天下的母亲?
天后点了点头,“今天也辛苦你了,早些休息吧,明天朝堂上有的是要忙的了。”
天子退下之后,随侍的大太监进来禀报,“天后,小侯爷求见,正在殿外候着呢。”
这大周侯爷无数,但唯有一人被宫内近侍称之为‘小侯爷’,乃是如今天后幼弟,太乙门嫡传,冠军侯李无忧。
天后示意左右掀开帘子,“传上来吧。”
不一会儿一位风华骏茂的青年走了进来,他肤若凝玉,眉若飞云,一点绛色落入唇上。
但鼻梁高挺,如同宝剑,将男子英气逼出,加上常年带着嘴边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让人惊若天人。
“老姐。”
小侯爷刚一开口,啪的一声,只见茶碗砸在他的额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后厉声道,“国有国法,在这栖凤殿,本宫为天后!”
被砸了一下,小侯爷也不恼,抹了一把额头的茶水,笑嘻嘻地说道,“您是天后,但也是我老姐嘛,这有什么矛盾的?”
天后似乎对自己的幼弟别有宠爱,见无法呵斥,无奈叹息了一声,“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侯爷随意坐了下来,毫无形象地拿起旁边一枚寿桃咬了一口,“听说那崔溟沧想要更上一层楼了?真想要见一见这天下第一人啊。”
天后沉默了一息,“他现在还不是你能够挑战的。”
小侯爷耸了耸肩,“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听说他想要在那龙口渡寻什么劳什子的蛟龙气,你说我去那龙口渡,斩尽天下英豪,这天下第一人的表情会是怎样?”
天后不答,低头随手调整了一下护甲,“你与其去龙口渡窝里横,不如替我去北边蒙国走一遭,我和崔溟沧相争,但都是争的中原衣冠,这天下逆臣,终究是臣,未必没有收入囊中的机会,但北边茹毛饮血,不传中原衣冠,那才是贼,才是天下大患!”
小侯爷若有所思地将寿桃两三口吃完,然后手掌在旁边小黄门的衣袖上一抹,笑道,“遵命,这一去草原,必斩三万蛮子头颅,为老姐寿。”
他大步离开了这天下权势之地,没有一点留恋。
小侯爷走了没多久,大太监又来禀报,“天后,玄阴真君求见。”
天后顿了一息,挥了挥手说道,“今天本宫有些乏了,有什么让他明天早上再说吧。”
······
龙虎山,天师别院。
李长青手掌摩挲着两枚黄铜狮犬状的印玺,似乎想要比较出其中的不同。
最终李长青将印玺放下。
这两枚印玺,一枚是刚才天师赦封,结合龙虎山气运和地气而成,另外一枚是大周官印,得自当初那位北郭县县尉。
“我早就该想到了,大周道法彰显,一地主官皆有修行在身,他们的道种乃是王朝所赐,乃人道规则具现,这人道在天地之中,自然也算是天地规则之一。”
“以人道气运,结合天地二象,确实是凝聚道种的一条路子,不过这中间应该还有很多禁忌需要避讳研究。”
他双眼放光,如果这条道路被他研究透彻了,那么龙虎山更要成为华夏道门的领袖,这样他才有足够的气运凝结那高品道种。
就算一二品无法觊觎,但是四五品总是能够盼望的吧。
心中起了这个研究的心思之后,他下午就让黄家的人派人来接自己,一来去见见自己的徒弟敖岳,将最近收集到的秘法传与他,二来敖岳毕竟是第三重楼的天生真人,对自己的研究大有帮助。
老天师在书房内和有关部门谈话,下午龙虎山举行的那场法会好大的架势,而且之后的罗天大醮也必须要有关部门首肯。
但李长青相信这些俗事自己的老师都可以搞定,所以安心留下的一条短信,然后趁着夜色下山,直往机场而去。
南洋,黄家岛,福德山。
这里除了黄家祖坟之外,新立了一座福德地祇神庙,庙宇中,身穿金甲的龙脉地神神态端庄,坐于大殿之中。
黄家岛上数万人,每日都来潜心叩拜,祈求万事平安。
李长青在黄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