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真的没有人就此事递过折子吗?
不,肯定有人递过,但是折子最终没有送到皇上的面前,又或者没让皇上亲眼看见。
别看宫里不允许宫女和太监识字,但不允许不是没有。这主子分三六九等,奴才也一样,能贴身伺候皇上的自然是上等太监,这些人来历清白,大多还是跟着皇子阿哥一同成长的,肯定学了不少东西,识字就是其中一部分,至于其他人,看似都由内务府统一安排的,但在进宫之前,有没有受训,又或者有没有主,谁知道。
别看皇上才是这紫禁城的主子,但生活在这紫禁城里的人却并非都是以他为主的,而且很多东西都要经过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要做手脚,不说太容易,却也有机会。
夏至一脸奇怪地道:“这又不是所有人都有利,怎么还会帮着隐瞒呢?”
年素心张张嘴,见夏至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她是真想扶额,她总不能说宫里人最常用的就是明哲保身这一套吧!
别看包衣身份低,但能用上世家两个字,就足见其底蕴,若非有什么深仇大恨,谁愿意招惹。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想冒这个头,这也是为什么包衣世家越发胆大的原因之一。
年素心扯了扯嘴角说道:“谁能保证那些人没给别人分点好处,只要大部分的人有好处,那少部分的人也成不了事,所以咱们才要推上一把,不然皇上怎么会注意到自己的纵容到底养大了那些人的心呢!”
皇上之前看似动了心思,但就蹦跶的越来越欢的胤祯来看,想来还不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下定决心,这样一来,最要紧的就不再是过继之事,而是先想法剪除对方的势力,然后积蓄力量,至于以后,没了对方的掣肘,到时候就手底下见真章。
所以这个时候,她没必要事事顾及,真撕破脸了,还不知道是谁担心呢!
那边佟贵妃的人虽然散出去了,可年素心他们早有防范,又岂是他们说查就能查到的,至于那些证人,有用自然不会让他们找到,没用的他们找了也白找。
查得越多,收到消息的佟贵妃就越是觉得不安,她能走到今天,自然知道康熙眼里容不得沙子,虽说她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但她怕的不是事,而是这后宫里的人。
能从一群宠妃手里分得宫权,佟贵妃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有让过去的事成为旁人攻击她的理由。
佟贵妃气恼地将手中的信撕成碎片扔到地上,还不解气地拿脚狠狠地碾了碾,直将那纸碾得变了色,她才一脸恼恨地坐到了炕上。
该死的奴才,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在宫里没办法扫尾,可佟家在做什么,难道让人抓到她的把柄,他们就有好果子吃,当初她说的那些话哪句说错了,她答应进宫,他们不为难他,可最后呢,他们还是背着她害了他?
还有她姐姐,她都放低姿态处处讨好了,她却始终对她有保留,根本就没想扶她上位。
明明是亲姐妹,若不是她是姐姐,年长她几步,提前跟皇上有接触,她凭什么占尽好处?明明她如了所有人的愿,却无人如她的愿,难道她不该恨吗?
佟贵妃只要想起她们姐妹俩在宫中那天差地别的待遇,家人对他们的付出,她就止不住地恨,那翻涌的恨意让她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可她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机会,所以她只能暗地里拿她姐姐最在意的人泄愤。
皇上不是她能对付的人,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她,对她的态度看着不错,实际上疏离的紧,不然她也不会身为贵妃却活得不如四个妃子。
钱嬷嬷一直站在一旁守着佟贵妃,眼见佟贵妃气得直发抖,不由低声劝道:“娘娘,我们要不要给老爷去封信……”
“找他们有什么用,当初没经过我的同意把人都处置了,既然这样,那就该处置的干净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我留下无穷的后患!”
当年她入宫时也是带了人的,钱嬷嬷以及她的几个贴身丫鬟,可是更多的人留在府里,那时的她没想那么多,且她也算是正常入宫,至于感情,知道的人本身就不多,若不是他们多此一举,哪会惹得旁人猜测。
本来佟贵妃就对佟家有所不满,双方之间都有间隙,只是因为需要勉强维持,若是没有这些事,他们可能就这样一直持续着这种表面关系,可现在因着一次又一次的麻烦,佟贵妃对佟家人意见颇大,佟家人也怨她小提大作,不干实事,因此双方之间不仅间隙变深,消息也没有从前那般精确了。
佟贵妃想起从前种种,心中更气,眼见钱嬷嬷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冷哼一声道:“嬷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反正事已至此,找他们也不能改变局面,与其平白低他们一头,还不如靠自己。”
钱嬷嬷见她对佟家意见越发深了,心里也是无奈,思及府里屡次推脱敷衍的态度,她也觉得没必要,便道:“如今娘娘好不容易才把德嫔那份宫权收到手中,可不能让人抓到把柄,毕竟眼瞧着德嫔凭着十四阿哥又起来了,这事要是不顺利解决,到时娘娘手中的宫权怕是一点都留不住!”
佟贵妃扯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