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看着躬身说话的苏培盛,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此时瞬间失了血色,她身子勉强支撑着,双手交叠在一起,紧紧地握着,隐在掌心的拇指却几乎嵌进掌心里去。
胤禛,这是变相地打她的脸,还是想趁机收走她主持中馈的权利?
“福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先行告退了。”苏培盛却是没有去看乌拉那拉氏,他只是如实传达胤禛的吩咐,至于乌拉那拉氏怎么想,又怎么做,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乌拉那拉氏在得知胤禛越过自己给年素心送人后,便没了其他心思,无论他无意为之也好,还是有意为之也罢,说白了,其目的都是在为年素心和那两个孩子着想。
此时此刻,想必他满心满眼都是年素心和两个孩子,而她这个福晋是否高兴,怕是无人在意了吧!
关嬷嬷小心翼翼的看着乌拉那拉氏,站在她身侧不远处却不敢像往常那般劝慰。
自打乌拉那拉氏出生,她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来,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乌拉那拉氏的心思,也没谁比她更清楚现在的乌拉那拉氏有多忌惮年侧福晋母子母女三人。
当年李氏得宠时,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生,也是一枝独秀,那时乌拉那拉氏虽然对她多方打压,却不曾像现在这般暴躁冲动,甚至偏激到失去理智。
乌拉那拉氏容不得人,哪怕不得宠的格格在她眼里依旧碍眼,却又喜欢显摆她福晋的身份以及贤惠,若非如此,这后院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只是主子爷并非好拿捏之人,以往还会给福晋几分颜面,而今怕是只剩下表面的客气了。
想起已逝的大阿哥,关嬷嬷心里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如若乌拉那拉氏没有太偏激,甚至是拿大阿哥冒险,说不定如今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逝去的人也不会因为她后悔就回来,只是……
关嬷嬷想起从前主子爷对大阿哥的看重,那时的大阿哥可是由主子爷亲自教导的,纵使严格,却明明白白地表明了主子爷的态度,如果乌拉那拉氏没有昏头,如今哪里需要她费这般心思,现在她不对年侧福晋本人动手,而是对两个孩子,一旦事情败露,早就有言在先的主子爷怕是不会再留手……
关嬷嬷想到此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风雨欲来。
乌拉那拉氏不知道关嬷嬷心中早已百转千回,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哪里,看着苏培盛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幽幽说道:“嬷嬷,你说爷这是什么意思?”
关嬷嬷连忙收敛心神,低声道:“老奴不知,老奴只是觉得主子爷膝下尤虚,对子嗣自然格外看重,且太后和皇上又把龙凤胎看作祥瑞,宗室那边近来也有不少人主动上门,甭管他们打着什么主意,都足以证明如今的年侧福晋及两位小主子有得太后皇上看重。”
关嬷嬷这话点到即止,可是乌拉那拉氏却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皇家女眷想要在后院占据一席之地,除了得到爷们的宠爱,还得有太后皇上的喜欢,最起码不会是讨厌。
乌拉那拉氏百般用心地经营自己贤妇的名声,就是想就此得太后和皇上的欣赏,毕竟她额娘再好,也挡不住她阿玛宠爱妾室,为此她深深地明白权势比宠爱更重要,只可惜用力过猛,以至于优势全无,败得一塌糊涂。
乌拉那拉氏眼中闪过阴霾,想起她之前的安排,本以为水到渠成,没想到人才选出来,胤禛就给她把后路断了。她嘴里忍不住嗤笑一声,当年李氏再得宠,也没见胤禛为她打算,思及他为年素心做的这些事,她不由冷笑道:“我一直以为爷心里装得就是这大清的江山社稷,却不想有朝一日,他也有主动为人着想的一天。”
“爷这些年从未将任何装进心里,我跟李氏斗,不是因为爷宠她,而是因为她太能生,虽说我与她的争斗最终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结果未必不能承受,倒是这年氏,未入府便让我坐立不安,入府之后更是得寸进尺。”
若胤禛什么都不做,她或许还会留她一条性命,可现在年素心都踩到她头上来了,她如何能忍,再加上胤禛不明就里帮着年素心,她真要是将此事就此揭过,将来这偌大的雍亲王府怕是就没她的位置了,更何谈中宫之位。
看来是她的手段太柔和了,以至于让年素心以为只要她迷住了胤禛,又生了儿子,就能轻易取代她,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讽刺:“嬷嬷你说,本福晋要是不给她一个迎头痛击,日后这后院里的人会不会真的以为本福晋好糊弄?!”
关嬷嬷垂着头没有回答,而乌拉那拉氏也没想听她的回答。
整个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许久之后,乌拉那拉氏才开口说道:“挑出来的那几个丫鬟继续教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还有,给宫里那位送个口信,就说凡事要讲究一个你来我往,既然是合作,就没有单方面出力的道理。”
关嬷嬷心中微凛,知道乌拉那拉氏这是动了杀心。表面上让人继续教那些丫鬟,以备后用,转过头便联系宫中那一位,明显是想利用那一位除掉年侧福晋和孩子。
宫中那位,说实话直到现在关嬷嬷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