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策划逼康熙让位的事情败露,原是想孤注一掷,却不想还不待他反应,就直接失了机会,本以为这次性命不保,谁知暴怒中的康熙居然没要他的命。
他心中诧异的同时,更多的是惶恐,是对未知的恐惧。
从江南一路被押送回京,其待遇不算好也不算坏,毕竟太子的名头还在,即便冷待也不至于作践,但又因为造反未遂的关系,再无人像从前那般上赶着讨好。
胤禛在太子被押送进京时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事情经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的框架还是知道的,现在人被康熙交到他手上,纵使觉得麻烦,但胤禛对太子的态度一如往昔。
“给太子请安。”胤禛态度平常,仿佛太子不是被押解回京,而是巡视后正常回京。
太子冷眼看了面前的胤禛一眼,冷声道:“老四还是一如从前,办什么事都谨慎,一副生怕别人会抓到把柄的样子,着实让人看了恶心!”
他甩开身后围着的侍卫,态度嚣张地往毓庆宫的方向走去,走了好一段后,这才扭头瞪着胤禛说道:“你这样也不生气,那要怎样才生气,又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在做给外人看?!”
“皇阿玛不在,孤可不觉得这里还有其他人值得你敷衍,就算是孤,怕是也没了那个本事。”
胤禛听太子这样说他,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语气淡淡地道:“太子多虑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太子只要一天还是太子,他就得行君臣之礼,即便知道这次的事情不会轻易揭过,他也没想跟一个注定失败的人争这一时之气,再者不管现在的太子有多么的糟糕,从前的太子总归还是照顾了他几分的,他承这个情,记这个恩。
太子闻言,笑得前俯后仰,抬头看向胤禛,嘴里大声骂道:“没用的东西,从小到大就只知道忍,孤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都是阿哥,除了孤,你们都一样,谁比谁高贵,谁比谁低贱,这一点连老八都明白,你却摆出一副认命的架势,也难怪个个都忽略你的存在!”
胤禛站在原地,耳边回响的全是太子说出的话,明明字字句句都扎心,他却并不还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只是他紧抿的薄唇,预示着他内心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这般平静。
胤禛也是人,也会委屈,也会不甘,更懂得不平,但他能怎么办呢,他不像太子,有委屈可以找康熙,也不是其他人,可以找母妃,他只有他自己,自然没有任性的权利,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太子有句话说的对,老八都明白的事,他却苦苦执着……活该多受这么多年的罪!
“二哥说的对,这脑子太迂就是容易吃亏。”
太子横了他一眼,到底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他屡次落难,都只有他还保持着原样,冷声道:“既然知道,就放聪明点,别丢了孤的脸!”
他看不惯老四有野心,可他更看不惯把他拉下马的老八。
他第一次被废,老八功不可没,这一次被废,说是自己耳根子软,经不起挑唆,还不如说是他自己想孤注一掷,结束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苦逼日子。
“老八以为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慷他人之概投机取巧博了一个虚名而已,他还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忘了孤是皇阿玛亲选的,不是谁都可以拉下来踩两脚的!”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说的这番话,但他很清楚他并不想看着老八得意。
胤禛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他尽责地将太子送回东宫,尽责地做好康熙吩咐好的事,甚至尽责地吩咐那些宫人,不让整个东宫的人受委屈。
从东宫出来,胤禛刚走没几步就让人挡住了去路。
“就你是好人,就你会做人,你怎么不想想老十四因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德妃从接到胤祯派人送来的信,这心里就一直拱着火。
她气胤禛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也气太子目中无人,现在好不容易太子落难了,她还想着暗地里给太子添添堵,谁知胤禛这个白眼狼直接就断了她的后路,果真不是自己养的就是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胤禛早就看清了德妃的真面目,知她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也就不再奢望那点儿所谓的母爱了,之所以没有翻脸,一是因为康熙以孝治天下,二是他羽翼未丰,三是在他还没有明正言顺成为那个人的儿子之前,他不适合跟德妃翻脸,不是因为孝顺,而是他们不配让他背上一个不孝的恶名。
邬先生曾告诉过他,他在朝中的地位特殊,看似孤立无援,实际上居中站位,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只是不能轻易打破这个局面,否则腹背受敌,满盘皆输。
胤禛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邬先生的话意味着什么,却没想到这么快局面就有了转变。
德妃见胤禛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样子,怒声道:“本宫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吱声,你知不知道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
胤禛对着德妃怒气冲冲的样子,不仅不恼,还一脸平静地道:“儿子只是遵照皇阿玛的吩咐行事,母妃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写信询问皇阿玛的意见。”
德妃恶狠狠的看着胤禛,眼底带着一丝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