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百爪挠心,目光扫过一旁的宋氏,故作大度地道:“李妹妹说的不错,年妹妹有时间可以多跟府里的姐妹走动走动,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伺候爷多年,总归还是对爷的习惯有几分了解的,年妹妹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问她们。”
宋氏作为乌拉那拉氏捧场王,一听这话,立马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尖声说道:“福晋说的虽然有理,可年姐姐出身世家,又是皇上亲赐的侧福晋,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帮忙,我们不给年姐姐添乱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就年姐姐这人品,哪里是我们能高攀的。”站在人群中的乌雅氏翘着兰花指,摆着一副‘我很幽默’的样子,同宋氏一唱一和。
年素心对乌拉那拉氏故作大度的行为并不感到惊讶,上辈子她就是因为乌拉那拉氏的大度贤惠和故作关怀的举动,才踏上了不归路,而她的本分谦让却成了后院众人攻击她的借口之一。
年素心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一阵冷笑。既然都认定她好欺负,那这辈子她若不蛮横跋扈些,怕是对不起这些人一片拳拳期待之心。
李氏察觉到胤禛脸色变难看了,反而是坐在胤禛旁边的乌拉那拉氏摆着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看得分外刺眼,不由敛了笑意道:“你们这是说的什么糊话,福晋既然说了大家都是姐妹,那就应该好好相处才是,提什么高不高攀的,就见外了。”
宋氏和乌雅氏被怼,一脸不甘地闭上嘴,李氏见状邀功似的冲着胤禛笑了笑。
胤禛看着乌烟瘴气的场面,眉心微皱,抬头扫了站在两侧的宋氏等人一眼,冷声道:“知道年氏乃皇阿玛亲赐的侧福晋,知道高攀就应该打心眼里敬着,这府里,上下尊卑,规矩对错既然都摆在这里,那就给爷也记到心里……”他的话虽然没说完,可这里的人都能听懂他隐藏的意思。
年素心是亲赐的侧福晋,身份是低于乌拉那拉氏这个嫡福晋,却高于府中所有妾室,哪怕是早年进府的李氏,别说开罪,就是出言不逊,也得先想想自己的骨头硬不硬。
乌拉那拉氏眼见胤禛出言帮着年素心在府中立足,心中焦急,面上却强压着怒火低声劝道:“爷说的什么话,府中姐妹历来都十分规矩,嘴上打趣也不过是想跟年妹妹亲近一二,别无他意,还请爷原谅则个。”
年素心闻言,心中一沉,她本以为有胤禛在,乌拉那拉氏最多给她一个下马威,如今倒好,一出手就差点让她这个刚入府的侧福晋变成了后院公敌。
“福晋说的没错,都是妾身的不是,进府便坏了规矩,让大家失了分寸,忘了尊卑,甚至连打趣都变得夹枪带棒。”年素心可不惯着乌拉那拉氏这虚伪做作的臭毛病,她这样的人只会得寸进尺,根本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我本意是想和大家好好相处,是不想让爷担心,没想到好心办坏事,导致原本规矩的雍亲王府变得规矩如此松散,福晋生气也是应该的。”
乌拉那拉氏张了张嘴,愣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就成了她的问题。
“年妹妹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是在指责我没有资格主持中馈吗?”乌拉那拉氏见胤禛沉下脸,再看变得跟鹌鹑一样的宋氏等人,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把年素心掐死了事。
果然,这年素心就是她的心腹大患,当初她就不该只是试探,而是直接出手毁了她。
年素心垂下长长的眼睫,一脸疑惑地问道:“福晋有没有资格主持中馈,福晋心里没数吗?”
乌拉那拉氏一愣,双眼紧盯着年素心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内心深处疯涌而来。她费了这么多心思挖这个坑,可不是为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是想让年素心后悔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爷,你看年妹妹说的什么话,好似这都成了妾身的错?!”
胤禛冷着脸,目光扫过年素心微红的眼圈,语气冰寒地道:“既然知道自己有错,为何还要动这不该动的念头。”
乌拉那拉氏身形一僵,一脸不敢置信看向胤禛,可他却一脸安抚地看向一旁的年素心。乌拉那拉氏面色微僵,心中更是难堪异常。
宋氏和乌雅氏被这阵仗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刚才那股子想要挑事的高兴劲儿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还带着一丝冲动后的懊恼。
年素心中一阵冷笑,眸中一阵精光闪过,面上却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扭头朝着胤禛娇声道:“爷,福晋没错,错的是妾身没有听从福晋的劝说。未进府时,福晋劝妾身要学着当家做主,妾身不明其意……倒是辜负了福晋一番心意。”说着,将目光转向乌拉那拉氏,一脸的愧疚,却努力克制:“福晋不要自责,你真的没错,这规矩松散与你主持中馈的能力没有关系,而是本就如此。”
“……”当下就算是乌拉那拉氏的主场,瞬间被年素心点破用心,她也是心有戚戚焉。别看她嘴上逞能,心里还是害怕胤禛同她较真的。纵使乌拉那拉氏口才不差,此刻也因满心的忐忑而无法成言。
“爷瞧着府里的规矩确实松散,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闹出这么多笑话。”胤禛看了一眼身旁的乌拉那拉氏,明显对她这段时间闹出的各种小动作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