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大团光球在太衍道宗上空徘徊许久后,终于朝着某座山脚坠去。
就如同日沉而下。
碰巧路过的修士都不禁停住飞剑,驻足凝视。
直到他们意识到耀眼光团坠落之处为道君居所听松寒的入口。想继续凑热闹,又担忧自己不小心凑近了热闹里。
要知道总有那么些无比自信的修士来向道君发起挑战。
秉着交流各家绝学的纯粹念头,道君从未拒绝过任何修士。于是,有那么一次,某个练剑可能练到脑子全都除了问题的剑修门派竟出动大半个门派来跟道君轮番切磋。
按照那群剑修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自己的想法非常质朴,赢是不可能赢,这点自知自明还是有。不管是境界还是别的差距就摆在这里,他们不过是想跟道君过两招磨炼磨练的意志。
其他门派的剑修一听,还挺有道理,竟就顺势加入其中。
除了剑修外,也有不少心动并且行动的修士。
这就造成道君切磋到了最后,直接换把长/枪,指向在场所有修士。
……
仅出三招。
便打趴全场,结束了那持续半月之久的‘切磋’。
从此,再无几人敢轻易寻道君比试。
而此时有幸见到光团的修士们,大部分都是当年那场被牵连的太衍道宗无辜看客之一。怪就怪门里也有几个脑子迷糊的,非要跟着剑修闹腾,以至于祸及池鱼。
看热闹也是要掂量自身修为境界的。
自觉修为不足的众人遥遥对视半晌,纷纷御剑离去。
那得是多强悍的修者才能将堪比烈日之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这等热闹,实在犯不着现在就凑上去。反正都是在太衍道宗内,有机会,总能瞧得到。
想通这茬,眨眼间的功夫,四周修士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衍道宗的天空从未这般‘干净’。
放眼望去,唯有蓝天白云、碧空万里。
迟尧可没闲工夫注意旁的,见飞剑已然落下,便轻轻跃落地面,引得身上数多法宝都发出珠玉碰撞的清脆响声,发间更是有好些簪子松动起来。
不想再将发簪推来推去的他微微皱眉,挥手就把脑袋上那些重得不行的‘装饰物’给收了起来,顺便也把身上那些个累赘都取下。
修真界皆知听松寒上阵法重重,需得徒步方能进入。
他可不想带着这些笨重的东西再同个铃铛似的响个不停。
随着迟尧收起身上的法宝,向渊濯眼前的大光团也终于消失,直视着前方的他终于看清了迟尧的模样,而不是透过刺眼光芒直视其灵魂之貌。
他上前半步,说道:“道友,请随我来。”
“我没名字吗?道友道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唤树上的鸟呢!”迟尧将脸上的那戴了跟没带似的明珠碎玉面纱取下,随口说出的话语像是藏着讽刺与挑剔。
万物皆有灵性,这指不定听松寒风水极佳,过个几年鸟儿都能修出人形,再逆天飞升。
向渊濯沉默片刻,方才不大确定的呼唤道:“那…迟尧仙子?”
……
听到这声呼唤的迟尧只觉得毛骨悚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以往也不是无人这般叫唤过他,毕竟在风雨日沉岛他用的是女修的假身份,呗叫上几声仙子不是稀奇。可不知为何,从向渊濯口中说出这几个字,他就有种不是在喊‘梅迟尧’而是喊‘魔君迟尧’的感觉。
迅速抬眸,迟尧瞥向正注视着他的向渊濯。
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看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这绝对不可能。
便是舅父梅区明都不知晓自己是魔尊迟尧,连着今日也不过见他三面的向渊濯又怎能看破!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是梅迟尧。
谁会怀疑在风雨日沉岛就修行至今的‘她’呢?
迟尧压下心中的疑惑,只觉得是自己不习惯被修为已至渡劫的强者直呼真实姓名。
思及此,他开口说道:“涧水,这是我的道号。”
“涧水仙子,请随我来。”
向渊濯改口极快,连他都没注意到自己似是松了口气。
虽暂时分辨不出魔尊迟尧究竟是女娇娥还是男儿郎,但仙子二字,确实不怎合适放在魔尊迟尧名号前后。
迟尧微微颔首,发间留着的最后一枚流萤蝶簪在日光下微微震颤摇晃,他也不等向渊濯,直接朝着前方那条蜿蜒入深林的小道抬步走去。
姿态比主人还像主人。
这迟尧向来就霸道惯了,在风雨日沉岛被梅区明娇宠着,在魔门时更无人敢违逆,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些什么,无需顾忌其他。
见状,向渊濯抬步跟上。
待迟尧终于记起自己此番是要来结情谋心而不是结仇,方才放慢脚步,不再执着于先走那半步。
如此,二人方才并肩而行。
微微昏黄的日光透过摇曳的树叶间隙打在林间的小道上,风轻轻拂过,吹得那块块的光斑也随之摇摆舞动。
一路无言。
夕阳西下,无人的林子中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迟尧突然就记起在某个话本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