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C班的教室之中, 大多数人对即将降临的灾祸一无所知。
矢川仁幸死亡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最先波及的便是此处。
教室内的众人用警方从外递来的医疗箱进行了简单包扎。
伤势最严重的安部溪美被移动到了教室里较为安全的一侧,而六月一日在确认过自己伤势对于手上灵活度的影响不大之后,又继续拿起手边的工具, 走到剩下未拆除的炸弹旁。
这些炸弹有异于稍微震动便将被引爆的水银汞柱炸弹, 是遥控型的。
原本六月一日和安部溪美之间还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平衡,但在矢川仁幸死后,这种平衡就随时可能被打破。
矢川的死讯随时可能传到安部溪美的耳边,而他也不可能把这么多人的生命主动权交给对方。
所以在这一轮拆解炸弹的最开始, 六月一日就沉着脸,直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利索而野蛮地拆卸起来。
另一边的观野鹤知子则是在不断安抚着剩下的几个孩子:“别担心, 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六月先生很快就会带我们出去了。”
但六月一日只有一个人,他拆解速度再快,也无法快过讯息间的传递。
当他用眼角余光瞥见安部溪美略显愣怔的神色变化时,内心不由得一紧。
大概是那名炸弹犯通知了她这件事。
眼见着安部溪美脸上的愣怔渐渐转变成了微笑, 六月一日便索性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顺势把身边的课桌一脚踢开, 然后面朝安部溪美,后退着走到了观野鹤知子和孩子们身边。
“六月先生?”见到他这一举动, 观野鹤知子不解地抬头望向这位门卫先生。
“观野老师,你把孩子们都牵好。”
“欸?”虽然观野鹤知子不明所以,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
另一边的安部溪美也在这时,拖着重伤的身体慢慢坐了起来。她伸手拂过耳侧的长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随后整个人踉跄着走到了一张尚未拆除炸弹的课桌前。
“时间到了啊……”她轻声说道, “我也要快些去陪伴我的爱人了。”
脸上是轻快又解脱的笑容。
“可不能让他等待太久了, 那样他一定会埋怨我的。”
“虽然说偶尔的抱怨也是爱人之间的小情趣,但这种重要的时刻还是要庄重一些才行。”
她的脸上伤痕累累,身体狼狈而又残破,但又莫名地光彩摄人,甚至还能看出几分与“久田优”这一形象不符的妩媚。
一个平时熟悉的人,却摆出一副从未见过的姿态和神色,这种反差感与陌生感才是最可怕的,恐怖惊悚片与之相比,也要显得逊色。
此刻的观野鹤知子便是感觉到了这种恐惧。
她从未见过这位新人后辈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从未听过对方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因此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久田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怀着对后辈的关切,她强忍着不安,想要向前去查看自己这位重伤同事的状态。
结果还没迈出脚步,就被自己前方的一只手拦住了。
“……六月先生?”
眼前两人的举动都怪异了起来,这让观野鹤知子的神情越发迷茫。
她顺着挡在身前人的手臂抬头向上望去,却只见到门卫先生严肃的侧脸和紧绷的下颌。
“久田……啊,对了,久田。”神情逐渐迷幻而癫狂的安部溪美没有回答观野鹤知子的疑问,反倒像是被突然点醒了一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是久田!我差点忘记了!”
她一边自顾自地念叨着,一边伸手从自己的脸上撕下了一张由面具制成的脸皮。
这一“大变活人”的举动,引来了观野鹤知子和她身后孩子们的一阵惊呼,只有六月一日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淡然表情。
面具之下,是更加明艳妩媚的一张脸,比起平平无奇的久田优,走在街上更能吸引到他人的目光。
那是属于安部溪美本人的脸。
“是啊,我应该用我本来的面目去见矢川君才对。”她眼神有些空泛,还歪了歪脑袋,“用着别人的脸,那怎么能行呢?”
先前的六月一日一直没有说话,到现在像是终于得到了什么信息一样,这才沉声向满腹疑惑的观野鹤知子问道:“观野老师,你相信我吗?”
“这是当然了!”
观野鹤知子把视线从安部溪美的身上移开,毫不犹豫地答道。
她已经意识到,现场的情况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待会儿我会发出一道指令,你在听到指令之后,就拉起孩子们往身后的方向跑。”
六月一日也没有废话,直接了当地说道。
“哦……啊?”观野鹤知子有些傻眼地看了看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提出了疑问,“身后……可我们的身后是……”
是教室的墙面啊。
往后跑岂不是自己往墙上撞?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六月先生其实也很紧张,以致于不小心说错了。
“嗯。”
谁知六月一日不为所动,没有什么特殊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