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心这丫头虽然是啰嗦了些,但办事还是很妥帖的。
兰言诗吩咐她给程释些苦头吃,但不要太过份,教训他不要再乱说话就行。聪明的蜜心将香积院的杂活累活脏活都扔给了程释。
“哎,你仔细点,笨手笨脚的,别踩着了地上的苔藓!”
“小姐的庭院中的一花一草一木,可都是经过普渡寺的大师们精心设计和护养的,踩坏了你可赔不起!”
兰言诗坐在屋中,兴致盎然地看着蜜心对正在扫雪的程释,指手画脚。
小蜜果搬了张矮凳坐在她的身前,给她剥新炒的板栗和松子。
兰言诗边吃边忍不住往窗外看,只见蜜心又说:“待会扫完雪,把屋檐上的积雪也清一清,知道吗?”
程释默不吭声。
“还有这院子里铺着的白石子,也要一粒一粒擦干净,知道吗?”
程释不理她,蜜心气鼓鼓地叉着腰继续质问:“我问我你话呢!听见了没?”
兰言诗当场想为蜜心鼓掌喝彩。
昔日万人之上的程大人,竟然乖乖听她丫头的话,在她院子里当一个小杂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时,程释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蜜心。
他的脸本就妖孽之极,旁人多看两眼就受不了,他就那样静静看着蜜心。
蜜心被他盯地发怵,咽了口口水。
“心儿。”兰言诗唤她道:“用完午膳,烧些热水,今日花露油抹多了些,觉着头发油腻了,想洗洗。”
“好,小姐,我这就去后厨吩咐。”
蜜心说罢就去交代嬷嬷烧水,边走边回头,看见程释正站在窗前,平静地对屋子里说着什么……奇了个怪,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为何她方才感觉被毒蝎子蛰了一般。
“主子。”程释透过窗户望向兰言诗:“我方才只是想告诉蜜心姑娘,知道了,而已。”
兰言诗避过他的目光,不与他对视,她方才帮蜜心解围,也不是怕他,就是……她捡起一颗松子,夸了夸蜜果。
蜜果将松子剥完,好奇地凑到窗边,看着程释扫雪。
“好看吗?”兰言诗问她。
蜜果如今才十岁,通一些人情世故,却不知复杂的弯弯绕绕,她点点头,“好看。小姐,他是男是女啊?”
“噗嗤”兰言诗忍不住笑出声:“为何这样问?”
“唔。”蜜果伸出小食指,抵在自己的下巴上,眨巴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作深思模样:“他长得很好看呢,果儿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所以认为他是女子,可,如果他是女子的话,那未免也太高了,不像不像。”
“嗯。”兰言诗肯定地点点头,“果儿所想是对的。”
“有啦!”蜜果儿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我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兰言诗伸出阻拦的手顿在空中,好吧,小果儿,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蜜果见程释不理自己,于是将刚刚剥好的栗子和松子送出了一捧,“你回答了我就送给你,好不好?”
程释没有理她。
蜜果并不放弃,继续凑到他面前问:“你是男子还是女子?”
程释终于停下了。
他抬起头,看着蜜果说:“你们主子没有告诉你?我是男是女?”
蜜果诚实地摇了摇头。
程释半蹲下身子,对蜜果说:“想知道,就去问你们主子一个问题……”
蜜果凑耳倾听。
兰言诗在屋中看到这幕,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程释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的样子?
他居然还为了迁就蜜果地身高,蹲下身子。
没一会儿,蜜果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了。
“怎么样?”
“他说,让我问小姐一个问题,小姐允许了,他就是女子,小姐不允许,他便是男子。”
“哦?说来听听。”
蜜果:“小姐,您允许他能伺候您沐浴更衣吗?”
兰言诗的脸色瞬间拉垮,蜜果看见她的表情,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她拍着手兴奋地跑了出去,对程释说:“我知道了,你是男子!”
程释粲然一笑。
蜜果看呆。
“啪——”兰言诗用力地关上了窗户。
“下流坯子!”她气不够,又骂了句:“无耻!呸!”
然而脑海中全然都是程释大笑的模样。
前世,她甚少见到他笑得如同这样,不设防心,毫无顾虑,好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一般。
“下雪啦!”蜜果大叫道。“美人哥哥你白忙活了!快进来避雪吧,虽然雪不是雨,但化了还是会弄得头发湿湿的呀。”
“美人哥哥,美人哥哥!”
蜜果大叫了几声,程释不为所动。
“有木盆吗?”
“啊?”
“盛些水端给我,洗石子。”
兰言诗待在屋子里,屋中锦帐香暖,她站坐两不是,拿了本书,也无心看。
没一会儿,听见屋外传来了蜜果的动静。
“我去给你烧热水呀,美人哥哥。”
然后她听到程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