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拍了拍空格键,电脑居然没反应:“好奇怪,不该down机的,刚才在裴队办公室还是好的。”
他正登录着李伦生的账号提取浏览数据,页面忽然卡住了,重启后也打不开。
戚白不理会小刑警暧昧撺掇的目光,问叶然:“电脑怎么了?”
叶然的嘴是漏的,问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裴临和戚白,瞟他一眼就像被严刑拷打了一般。
小刑警眼看着要把桃美人的事办砸,食指要碰不敢碰的触了下戚白的衬衫:“那个,其实楼道里等你的是……”
“不管是谁,都麻烦你去跟他说一声我没空,谢谢。”
“呃……啊?”
戚白敲键盘的速度很快,把正要下班的高航给引了过来:“小叶啊,我看你这电脑死意已决,不然明天再看吧。”
戚白:“你们用的账号可能被追踪过。”
叶然点头:“裴队也这么说,所以用的是手机上的静态ip。”
戚白指尖一顿,倏地抬头:“手机,谁的手机?”
叶然正正对上他浅色的瞳孔,以为自己闯了什么大祸,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几句,下意识给裴临打了个电话,占线,再拨一次,还是没通。
高航这会也听出不对味了:“这又怎么了?”
戚白拿起车钥匙,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高航,查上次裴报给你那辆黑车最近一小时的交通记录,地址我发你。”
江源市沿河,一到秋天就雨水泛滥,还特别闷,从客观上讲河水暴涨有利于尸体处理,属于案件高发期,裴临见阴天就自闭到上头。
他难得准点下班,刚点好外卖手机就响了。
戴言洲对谁都客气,声音隔着听筒也像在教书育人:“今天这么早?”
裴临把钥匙往茶几上一丢:“青城山下白素贞,加班千年修此身。”
戴言洲忍不住一乐:“行吧裴素珍,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份名单有了,挺难找的。”
公安内网里有关特警二队的资料或锁或删,全员查无此人,幸亏他问的是戴言洲这个继承了大量资料遗产的‘富二代’,才能从办公室里挖出几张手写简历。
戴言洲:“原特警二队队长叫程予安,公安反恐侦查学院毕业。”
裴临夹着电话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云满了。
天色更暗,雨点开始掉落,先在地上砸出稀疏的前奏,很快铺落一片。
戚白的挡风窗前迎来一片破碎的雨沫,后轮绞出水帘,车在初上的华灯里划成一条黑色闪电,裴临家离市局没有多远,留给高航的时间不多。
后驱轿跑在湿滑的路上容易打滑甩尾,戚白将方向盘握的很稳,但指尖却微微颤动,陷入危险的直觉就像一只扼住咽喉的手,曾无数次捏碎他自以为是的愚蠢,将鲜血淋漓的尸体陈列眼前。
立于天光,必有阴影相随,他从前不完全明白这个道理,裴临和别人不一样,他是那场噩梦里的幸存者,是鲜活着的…很好的一个人。
路口的信号灯变成红色,两条道堵的水泄不通。
高航有点急躁的打来电话,这时能查到那辆跟踪车的位置显然不是好事,车牌号码c·k237b,行驶方向离裴临家只隔了两个街区。
戚白脸色一沉,他记得那地方是一处还没交付的楼盘,也是个很好的狙击点。
路口是红灯,两条路都给堵死了,他紧紧攥住方向盘,食指隐隐发白。
下一秒,他已经拉起手刹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一只金属盒。
“叫程予安,你确定?”裴临有些意外的挑眉:“那其他人呢,有没有照片?”
刑警办案不能靠感觉,但有时候这玩意又必不可少,裴临在这上面几乎没出过错,这次竟然找错了方向。
戴言洲摇摇头:“那可是副处级一线要职,照片你就别想了,其他人的话……祝童,你应该比我熟。”
裴临勾唇一笑,那可真是太熟了。
那货上次出任务回来发现家里杰士邦变成了杜蕾斯,非拉着他借酒浇愁,喝就算了,酒品还差,吐完之后满大街嚷嚷自己绿了,比锡林郭勒大草原还绿。
裴临在喝的颠三倒四的情况下,居然还得当街抓捕喝酒闹事干扰公共治安的同事,要不是看在实习生和留守儿童共患难的份上,早揍他了。
祝童对二队的事只字不提,他也不喜欢揭别人伤疤。
“老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要查这事,但你应该知道,私自调查警务人员不符合规定,尤其还是这么大的事故。”
戴言洲谆谆教诲,裴临没有马上回答,他眼底漆黑,眉峰带着分明的弧度,脸影映在玻璃里,像幅俊朗深刻的黑白墨画。
……
与此同时,相隔两个街区的施工地,水泥窗口正空洞的凝视远方。
戚白把车开到隔壁小巷里,他眼尾淡淡的,指尖苍冷修长,捏着消音/器轻轻转动。
‘轰隆’一声雷响,将雨声彻底淹没。
十三层楼,有人戴着鸭舌帽和防噪耳塞趴在枪架前,黑洞洞的枪口探出毛坯房,指尖扣住扳机,盯着瞄准镜一动不动。
击杀目标走到窗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