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有点理解何局为什么会找上他了,原本没必要起冲突,但他现在改了主意——行为才是最好的应激心理测试。
戚白弯腰拎包,拍拍土道:“想让我滚蛋,可以,现在就打报告给何局,说不定能来得及。”
办公室里一片抽气声……刑侦这种一线科部最忌讳走后门,更别提这种目无王法的走法了。
裴临的嘴角果然向下一沉:“开掉你,用不着。”
“裴队,”戚白看了他一眼,露出个非常短促的笑。
他眉眼的弧度精致冷淡,瞳孔清透,攒着把细细碎碎的薄光,无论什么表情都给人一种偏冷的美感,这一笑眼尾的小痣险些飞起来,让人觉得……他被取悦了。
落在裴临眼里,成了挑衅。
“无故辞退,起码要让我心服口服。”戚白看着他,嗓音很凉:“你打算怎么让我服气?”
裴临盯着他看了两秒,表情不说生气,但也是特别危险,真没见过这么会搓火的人。
他一笑即收:“那完全取决于你的心里承受能力和抗击打能力。”
戚白看着他道:“我还以为取决于这地方归谁封建□□呢,姓爱新觉罗?”
这回,挑衅又变成了找揍,裴临忍不住勾了勾领口,一笑即收。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裴裴裴……裴队是不是生气了?”叶然抱着笔记本,快要内八了。
唐心卸力似的靠在办公桌上,这才发现身上已经出了汗,用手扇风道:“不会,老大工作的时候有分寸,我还没见过他因为个人情绪耽误正事呢。”
高航:“那你以前见过有人敢在他高压线上蹦迪吗?”
唐心不说话了。
叶然:“…不会打起来吧?我,我刚刚看到领导解扣子了。”
高航伸着脖子望了下:“办公室里有摄像头,而且就他那警队格斗前三的水平,出手不得把人打残了。”
裴临将杂七杂八的声音隔绝在外,他抓过椅背上的衣服一甩,将背后的摄像头挡住,再把戚白塞进角落。
刑侦队长的办公室也算办案重地,平时有两个摄像头,呈对角线,不留死角,现在为了躲避头顶的监控,两个人几乎帖在一起。
为了躲避正上方的监控,两个人靠的很近。
戚白闻到一股晒了透的皂角味,带着淡淡烟草香。
“把我的警告当耳旁风是吧,昨天当着何局的面可能没说清,我再重复一遍,市局里不养闲人,就算是小叶那样的实习生,也得有一技之长才行,人家懂技术能吃苦,任劳任怨,你能干什么?市局里不收废物和花瓶,更不收第一天上班迟到,开豪车早退,顶撞领导不加班的大少爷。”
戚白瞟了眼被遮住的摄像头:“裴队,其实你刚才是想动手打人吧,不然拿衣服干什么?”
裴临将人困在自己的领地里,刚压下去的火又往上窜,所以怎么说,这世上还真有人奔着挨揍来的。
戚白不是很习惯被人逼在墙角,至少以前这么干的差不多都成了残废,他伸出手,对着裴临的喉咙比划了一下,修长的指尖在他衣领上一碰,然后把那颗被挣开的扣子,死死捻进了扣眼。
他将人寸寸推开,漠然道:“你把我扔进来,还不是因为有何局把关,你干不掉我?”
裴临看人看脸,一般长成戚白这样子,他都格外宽松,没想到有人能顶着这么一副面孔,让他不共戴天。
人才……
裴临摸出根烟在指尖转圈,笑的犯痞:“干不掉就只好反复干了。”
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道:“我提醒你,刑侦有很多抓捕行动,你的行为不仅关系到你自己,还会影响你的队友,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失误。”
戚白脚步一顿。
裴临正了正自己衣领,靠着桌角:“否则我会给你通报记过处分,以后无论在公安系统的哪个职位,你都别想好做。”
戚白原本好好的,挺早这句话直接变了脸色,顿了顿,忽然问道:“除了案件,你是不是不太关心别的东西?”
办公室的门重新打开。
同事们崔莺莺盼秀才的目光中,戚白拎包走人,裴临拦都没拦,脸色仿佛吃了二十斤鲱鱼拌榴莲。
高航震惊了,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问:“老大你没事吧?”
裴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把戚白的入职通知拿过来。”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报道日期是明天。
高航:“他说什么了?”
裴临盯着门口:“他说今天的加班费不要了,让我多吃脑白金!”
五分钟后,投影仪开始闪烁,白板被人‘刷’地一声拉开。
“死者许时良,27岁,江源生人,生活在单亲家庭,父亲在他大学期间因意外车祸死亡,江南枫苑居民区是2001年的房,许时良父母付的首付,贷款在2009年还清,目前是他和妻子赵传雨两人住在一起。”
唐心补充:“尸体在医院已经做过清理,解刨还没完成,但就目前来看,死者双眼结膜苍白,没有明显出血点,口腔也没有损伤,根据医院的诊断,基本可以确认死于一氧化碳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