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山位于中都西南八十里处,路程不算近。
天色刚刚透亮,蒲崇谟就张罗着动身,期待中带着紧张,像个要去赶考的书生。
见到蒲璇娘素面朝天的出来,忍不住就撇起了眉,“为何不梳妆?今天可是要见国师的,怎可如此轻慢?”
蒲璇娘冷着脸,“我听说,佛门不着相于皮囊,何必费那个事。”
自知说不过妹子,蒲崇谟叹气,“璇娘,我知道你心中有抵触,但……算了,就这样吧,赶路要紧。”
就算蒲璇娘没打扮,也依然有着魅惑众生的美丽,还多了一份清水出芙蓉的清丽纯净。
这样一想,蒲崇谟也不再过于执着,把妹子扶上了马车,自己也跨上了马背。
因为杨琏真迦的嘱咐,他们这一行很低调,加上随从车夫,也不过才五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杨琏真迦派来带路的小厮。
如今可不是太平盛世,出了城还是比较危险的,因此蒲崇谟走的是驿道。
蒙古朝廷对地方基础建设没兴趣,但在驿道驿站上却很上心,一直都有征集民夫在修整,所以蒲崇谟这一路走得很顺畅。
到了下午要进山了,不得不离开驿道,继续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上方山下。
这里有些偏僻,不过也算风景秀丽,而一座不大的寺院,就隐藏在古柏森森之中。
“璇娘,下车吧,我们到了。”蒲崇谟勒住马。
蒲璇娘缓缓下了马车,看着所处之地,不由有些冷。
此时已经入夜,天上虽然高挂着圆月,透过茂密的枝叶后,却只剩下了斑驳,不时还有风起,摇动着树木,光影交错中,更显晦暗。
寺门不大,但是院墙很高,看不到里面是否有灯火,门前也没挂灯笼,也看不出门口的两座石雕到底雕的是什么。
‘这是佛门净地?’
蒲璇娘觉得这里实在有些诡异了。
‘国师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清修?’
蒲崇谟也是满心疑惑,不过想到即将决定家族命运的事,很快把这些杂念抛之脑后了。
带路的小厮上前敲门,三长两短后,厚厚的木门响着吱呀声打开了一条缝。
一名带着鸡冠帽的小喇嘛,提着油灯,查看着来人,“是你啊,怎么来得这么晚,师尊都等急了。”
“别说这些了,快带客人去见师尊吧。”
小厮其实也不是真的小厮,和小喇嘛一样,都是杨琏真迦的徒弟。
小喇嘛没有继续抱怨,看着蒲崇谟,“蒲居士,寺中狭小,也不宜喧哗,车马和随从便留在外面吧。”
蒲崇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将两名随从留在外面后,兄妹俩便进了寺门。
在外面看起来不大的寺庙,到了里面才发觉别有洞天,朦胧中也能看到许多殿阁屋堂。
穿过幽深的石板路之后,被小喇嘛领着来到了一处偏殿。
“蒲兄你总算来了,可让我一番苦等啊。”
杨琏真迦迎了出来,合掌施礼,倒是很有些高僧的风范。
蒲崇谟回礼,语带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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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上师久等,崇谟罪过,改日自会给上师赔礼,只是还望您在国师面前分说一二,莫让国师误会了我们的诚意。”
“好说好说,师尊宽宏,不会妄加怪罪的。”
杨琏真迦笑得很和煦,一双眼睛却悄悄打量着蒲璇娘,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上师,现在可否安排舍妹拜见国师?”蒲崇谟没有忍住急切之心。
杨琏真迦眯着眼,“不急不急,贤兄妹一路前来,恐怕还未用膳吧,且先安顿一下,用过斋饭再说也不迟。”
蒲崇谟只好耐着性子,听从杨琏真迦的安排。
饭菜还算可口,蒲崇谟也确实饿了,吃得倒也不少,只是蒲璇娘并没有胃口,到了这里以后,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基本就没动筷子。
待吃完把碗筷都撤下后,杨琏真迦淡淡说道,“蒲兄,经过贫僧陈说,师尊确实同意将令妹收入门下,不过……”
“不过什么?”蒲崇谟心中一惊,“难道起了变故不成?”
杨琏真迦伸手按了按,“蒲兄莫急,变故倒是没有,令妹身具上等根器这是没错的,只是原本崇信他神,如今要入佛门,自然要经过洗礼。”
这是原先没有提及的,所以蒲崇谟有些愕然,“这如何洗礼?”
杨琏真迦瞟了一眼蒲璇娘,然后开口说道,“蒲兄,且让令妹在此稍等,你随我来。”
把蒲璇娘独自留在殿中,蒲崇谟随着杨琏真迦来到一处密室。
“上师,可是有难为之处?只要能让舍妹入得国师法眼,崇谟必当全力配合。”
杨琏真迦踌躇了一会,“蒲兄,与你实话说吧,其实国师并非要选什么弟子,而是寻觅一位可以共同修行的明妃。”
“明妃?”蒲崇谟有些迷糊。
“嗯,你可以理解为,俗家的夫妻,当然,这其中还是有很大不同,但其中奥秘颇多,贫僧也不便向你过多透露我教秘法。”
杨琏真迦故作神秘,并不解释太多,似乎留下许多空白让蒲崇谟自己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