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对汉文化的先进性有比较清晰的认知,所以登上汗位之后,积极效仿汉法,吸收及推行了一些汉族的民俗传统。
就在这年八月的时候,忽必烈就下过一道圣旨,是关于‘公务员’节假日的安排。
“京府州县官员,每日圆坐参议词讼,理会公事。若遇天寿、冬至,各给假贰日,元正、寒食,各三日,七月十五、十月一日、立春、重午、立秋、重九、每旬,各给假一日。公务速急,不在此限。”
由此可见,忽必烈打算将汉族原有的节庆习俗与蒙古传统习俗融为一体,就连历法也奉行汉历。
不过,这种事情显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绝大多数蒙古人内心中还是习惯性的遵循着传统,而蒙古历法中的正月其实比汉历要晚三个多月。
因此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营地里并没有什么节日气氛,只是真金带着一些比较重要的官员出了营,前往忽必烈的大营,准备参加明日的正旦朝贺。
营地里也不全是蒙古人,还有几百名苦役奴隶大多都是汉人,不过很明显,他们并没有资格庆贺节日。
百无聊赖的林彻,在帐篷前面堆了个雪人,红蜡烛做成的鼻子,看起来分外滑稽。
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林彻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便顺手把虎子头上的貂帽摘下,盖到了雪人头上,“嗯,幸亏虎子你头大,这个帽子很合适。”
虎子有些闷闷不乐,被抢了帽子也不在乎,“阿郎,要过年了!”
“嗯?”林彻这才注意到虎子的异状,“怎么?想家了?”
林彻前世的时候,过年的气氛就很淡了,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虎子和他不同,算年纪,不过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跟着林彻离家半年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哪能不想家,这让林彻不由有些愧疚。
“往年这个时候,俺娘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了,鱼脍、腊肠、卤肉、烧鸡、肉丸……”虎子说着,嘴角亮晶晶的。
愧疚感立刻不翼而飞,林彻照着虎子的屁股就是一脚,“就知道吃么?这里天天牛羊肉还不够你吃?”
隔着厚厚的裤子,这一脚连挠痒都不算,虎子也懒得拍掉上面的雪印子,继续嘟囔着,“不是煮就是烤,除了盐巴,啥都没有,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肉,而且那盐巴也糙得很,吃到嘴里都是苦的!”
好吧,这时候的蒙古人,在吃食上确实没啥讲究,做法也简单粗糙得很,肉块丢清水里一煮了事,何况这里算是军中,一般人的吃食都是伙房供应的,有饭有肉,量也足,只是味道嘛,就别说了。
当然贵人们的吃食另说,因为他们的食材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货色。
虎子跟着林彻,其他不说,这嘴倒是越来越刁了,在蒙古人营地里待了这么些日子,吃得不好,感觉人生失去了乐趣。
“就你挑剔!宁蓝怎么没说难吃?”说完,林彻看了一眼宁小七。
发觉他此时正呆呆的望着南方,脸上的思绪浓得化不开。
林彻走了过去,“宁蓝,你也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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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家?”宁小七挠挠头,眼神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家该在哪里。
林彻也抬头看着南方,这时天空开始飘起了雪,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里融化,变成一滴水。
“家,指的不是哪个地方,而是家人在哪里,哪里便是你的家,因为,你的心也在那里。”
宁小七恍然,“阿郎说得没错,俺刚才想着大哥大嫂,也想芷娘,还有焦大哥,尉迟大哥他们,阿郎,你说他们现在都还好么?”
说完,却没有等到林彻的回应。
原来林彻这时候,脑海中也划过了一张张脸庞,自己的祖父、外公一家、铃娘、甄姨、赵乐燕……甚至还有赵菫那丫头。
不知不觉,他在这个世界开始有了许多牵挂的人,‘他们,都还好吗?’
手中的水珠还没蒸干,又落上了好几片雪花,开始溶化,林彻一甩手,“没关系,我们很快便能回去了,不用太想念,今天,咱们过年!”
加上前世,这是二十年来,林彻第一次想认真的过个年。
听到林彻决定过年,虎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阿郎,那我们吃什么?”在他心里,过年就是吃好吃的!
“当然是年夜饭啊,走,咱们淘换点食材去。”
随即,三人满营地窜,林彻挥舞着中统元宝交钞,换回了不少东西。
回到帐篷后,林彻发觉里面虽然暖和,但实在狭小,想了想后,拿出一叠交钞给虎子,“你去找董不花,让他帮我们请人去营外的湖上凿些冰块来,要大块的,和城墙砖差不多那种。”
“要冰块干嘛?”虎子疑惑。
“建房子。”
“冰能建房子?那冰房子能住人?”
“别啰嗦,你赶紧去就是了,记得要多弄点!”
虎子带着一头雾水去了,林彻便和宁蓝在帐篷里开始处理食材。
“考验你刀工的时候到了,把这块肉切成薄片,越薄越好,和纸一样方可。”
林彻把一块冻得梆硬的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