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话,分明是暗示他们拿对打的人练手。
巧合的是,每个笼子里还站着的人都是双数。
从马车上醒来开始就没有进食,每个人的心都仿佛在被饥饿啃噬,哪怕笼子外的黑衣人手上拿着最扎嘴的干粮,他们也忍不住咽口水。
再小的孩子也知道欺软怕硬,赵挽韵所在的笼子不少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她。
男孩也看了她许久,似乎是在衡量她还有没有价值,又或者是也想抢下这块“肥肉”。
赵挽韵不想死,眼前的情形还不是必死的局面,她在想该怎么办。
其他人都还拿着武器,她的刀……不在手边,但现在还活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伤,她感觉自己已经能站起来了,咬咬牙,不一定会输。
她撑着手坐了起来,恰巧看见男孩又挪到了她身旁,对上他那双淡漠的眼睛,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但他的话却出乎她意料,“我跟你打,吃的分你一半。”
不等赵挽韵问为什么,他看了一眼笼子外如看闹剧一般姿态悠闲的男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对对方出手。”
她神奇的领会到他的意思。
他从嘶哑男残忍的的行为中明白了一件事——哪怕能从笼子里出去,等着他们的一定是更难的局面,活下去只会越来越难。他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同伴,他这时候不对她出手,也是传达诚意的意思。
在死亡带来的持续高压下,其他孩子早就六神无主,如提线木偶般听从嘶哑男的命令行事。
而他却还能冷静的思考,这真的是个孩子吗?
赵挽韵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对他产生这个疑问。
如果换个时代,她就要怀疑他是不是人造人了。
“好。”
她只能答应,他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无论他安不安全、值不值得信任,当一个人单打独斗变成两个人合作时,心中的惴惴不安都消散了不少。
在其他人为了一口干粮而殊死搏斗的时候,赵挽韵和男孩象征性的对打了几下就决出了胜负。
嘶哑男当然看见了他们两人的行为,但不知为何没有追究,无趣的撇撇嘴看向别的笼子。
男孩伸手出去从笼外的黑衣人手中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干粮。
他掂了掂手里的干粮,干脆全都给了赵挽韵。
他改变了主意。
赵挽韵:“你不吃?”
男孩没说话,紧盯着黑衣人的方向,在下一个胜出者拿到自己的干粮后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撞倒那个小孩,抢走了他手上的干粮,最后回到赵挽韵身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经过上百次的训练。
被抢走食物的小孩起身,对男孩龇牙,却被男孩冷冰冰的目光吓退。
“我没有杀他。”男孩在提醒她,他遵守了他们的约定。
赵挽韵沉默,加快速度吃掉了手里的干粮,她没尝到什么味道,但空空的胃暂时被填上了。
果不其然,他开了这个头后,吃不饱的孩子也学他抢别人的,而其他人也不傻,拿到干粮就连忙往嘴里塞——吃完了就不会被人抢了,一时场面又混乱了起来。
男孩只抢了一次,吃完后就冷眼看着其他人争抢——抢的多了容易被围攻,他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再度恢复平静时,笼子里还活着的人又几乎少了一半。
嘶哑男却还没有尽兴,又想到了新的玩法,但到嘴边的话因突然出现在地下室的人而没能说出口。
来人一身深红衣衫,容貌出众,气质温润,站在一片惨状、弥散着血腥味的地下室中,显的格格不入。
“你玩够了吗?”他扫了一眼笼子,不禁皱眉,不虞道,“怎么比上次的人还少?”
“玩”这个字眼让赵挽韵意识到,这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嘶哑男无所谓的耸肩道,“我已经很克制了。”
“就是因为你玩得太过火,新弟子才越来越少。下次你自己去跟教主解释。”红衣男人很是头疼的样子,“把门打开。”
看得出红衣男人的命令优先级比嘶哑男要高,黑衣人利落的打开了笼门。
红衣男人看也没看一脸不满的嘶哑男,“还能走吧?都跟我来。”
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漆黑的山林中山庄沉默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宛若潜伏在黑暗之中、双眼闪着暗光的巨兽。
而他们正一步一步走进这巨兽的腹中,迟早有一天会被它吞噬消化,成为它的一部分。
外面还在下雨,赵挽韵和男孩互相搀扶着,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泥泞路上。
沿途的吊脚楼大都相似,形状不一的红木组合在一起架起房屋的轮廓,除去架空的底层,几乎都有三层。雨水从倾斜的、覆满瓦片的屋顶滑落,在屋檐处形成一片雨帘。
唯一不同的就是挂着的灯笼的颜色与形状,还有灯笼上的字。
——虽然她不认识这里的字,但还是能辨认出它们之间的异同的。
他们停了下来,赵挽韵抬头,他们面前这片吊脚楼都挂着一半红色一半黑色的球形灯笼。
红衣男人叫来几个同样身着深红色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