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反应是出乎意料的冷静,站在原地不吵不闹,就连半分惊讶都不曾在他脸上体现。
主管似乎也没想到这少年的态度会如此平淡,原先准备好的措辞倒是一点儿都没用上,此时对上顾经年的眼神,心虚感油然而生。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脏话,心想他好歹也出社会这么多年了,如今倒是被一连大学都没毕业的小伙子给唬住了去,这不离谱?
这小子也太神了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就仿佛已经是猜到了真相。
“我想了想,你到底还是不太适合这份工作,过两天我会把工资都给你结清,然后打到你的卡上,明天你就不用来了。”主管说着,目光又落在他收拾到一半的茶几上,随即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愧疚还是在惋惜些什么,转身便离开了包厢。
偌大的包厢再次只剩下顾经年一人。
少年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瞧着主管离开的背影,半晌后转身继续自己手头上的活,不吵不闹地将包厢收拾干净,情绪异常地淡然,没有气愤也没有委屈。
顾经年多少能猜到,主管突然辞退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刚刚的女人许是金小筱的长辈,看起来也是个身份不凡的人物,就连向来对谁都不卑不亢的主管在面对那女人时都多上了两分恭敬,她若是想自己走,这星光便也就留不得他了。
包厢女士烟的味道渐渐散去,清洗剂的清香渐渐覆盖,将一切收拾干净的顾经年便同主管说的那样,安安静静地回到员工休息室,拎包离开了星光,走得干脆。
……
次日,刚响起下课铃声,学生们纷纷往教室外涌出。
沈越飞搭着顾经年的肩膀朝走廊外走,见顾经年低头盯着手机看,那向来顶着一张木头脸的人这会儿却是微微皱着眉头,令沈越飞好奇地开口询问:“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顾经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手机收了回去,淡淡地回了一声:“没事。”
沈越飞虽是猜不透顾经年这人,但好歹相处了这么些年,当下也知道他是有事儿瞒着。
但顾经年又怎会让沈越飞多加探究,这会儿直接顺着人流走出了教学楼,当沈越飞反应过来想要跟上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人影。
无人的树荫下,顾经年翻出了通讯录里备注‘星光主管’四字的电话号码,对方似乎是在忙,过了近半分钟才接通了电话。
“喂?小顾啊,怎么了?工资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顾经年出声,沉默两秒后又开口道:“主管,你打给我的工资是不是有点问题?”
昨晚被辞退,今日这工资就已经打到了自己卡上。
说实话,顾经年能理解星光想要快速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意愿,可他不理解的是,他在星光不过才干了半个月,为何到手的工资……居然有两万?
整整两万。
一个荒唐的金额,以至于他甚至都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手抖多打了个‘0’。
“问题?没问题呀。”主管笑呵呵地说着,解释道:“我给的都是你该得的钱,之前咱们签合同的时候白纸黑字上写了,你这些天卖酒赚的提成,再加上多赔给你的一个月工资,满打满算给你补个整就是这个数了。”
顾经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纵使再愚蠢也知道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嗐,你也别觉得离谱,实话和你说了吧,你知道昨晚你接的那单大生意,这光是你最后拿进去的那两瓶酒就值多少?”主管卖了个关子,随即压低声音,吐气道:“整整十万!”
那向来无风无浪的瞳孔蓦地掀起一阵波澜,顾经年的呼吸微顿,脸上的表情看似镇定,可握着手机的手却是不免收紧了两分。
回想起昨天晚上女人离开前的场景,那张明艳的面孔他本该是记不得了的,可许是对方长得过于好看,以至于在主管提及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便迅速浮现出了那张脸。
昏暗中那明亮的眼眸一如她夹在指间里正燃烧的女士烟,泛着灼人的光。
她离开前拿走那两瓶酒时的动作极为潇洒,让人想象不到那两瓶酒的价值居然足足有十万。
眉头再次紧锁,顾经年一时间有点搞不懂,那个女人的意图究竟为何。
“小顾啊,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招惹金总的,反正以后记得离她远点,这万一被她给盯上了……”话说到一半神秘兮兮地没了音儿,对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调侃道:“那你可就完儿咯~”
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顾经年站在原地,缓缓放下了手机,耳边却不断回荡着对方的那句话,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阵怪异,像是平静的心湖突然被扔进一颗石子,掀起一阵波澜。
恰是一阵清风拂过,心头的些许异样也被这风吹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即近,顾经年并未回头,却已然猜到了对方是谁,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沈越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顾经年!可算逮到你了,你说你神秘兮兮的到底背着我瞒着啥事儿呢?咱俩好歹三年室友,跟我搁这儿打哑谜?”沈越飞的性子本就大大咧咧,为人更为仗义,这会儿以为顾经年是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