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经年。
金韵在心里无声地呢喃了一句,似是头一回听到这么文绉绉的名字。
“他什么时候来的?”微微眯眼,金韵的目光落在对方消失的那个拐角,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刚来不久,我看他这人干活麻利,做事也挺机灵的,所以就招了他。”主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金韵的神色,毕竟这座大佛平日里总是阴晴不定,比任何一位客人都要来得难伺候。
像是又怕金韵误会,主管跟着解释了一句:“他就是临时过来兼职的,呆几个月就走,好像是手头上想花点钱,又不想麻烦家里,所以出来打工了。”
金韵微微挑眉,嫣红的嘴角一勾,“缺钱了?一大学生要花什么钱?找什么正经工作不好,要来这儿?”
主管一听,连忙绷紧了神经,“金总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星光也是正经场地。”
一阵轻笑传来,那笑声里不带一丝嘲讽,金韵只是单纯觉得对方这反应有些好笑罢了。然而主管哪儿能猜到她的想法,这会儿后背花花冒汗,又紧跟着解释:“之前闲谈起,听他说想是要买一台配置好点的电脑,约莫要个两万块钱左右,人儿白天有课,只能晚上来干点活,金总你也知道咱们这儿大头是按提成算的,估计等钱攒够了之后就走了吧。”
“这么招人的小伙子都敢收?倒不怕出事?”金韵随意调侃了两句。
这圈子里说安分也不安分,说乱也不算乱,只是牛鬼蛇神的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像他那样的,蚊子最爱叮。
主管听此,暗暗心想金总不会是看上了这小子,嘴里却是继续念巴道:“小顾瞧着是个拎得灵清的人,再加上我们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倒也没人敢真的放肆。”
金韵并未出声,轻抖了下夹在指尖的细烟,脸上的表情绕有深意,似笑非笑。
这若是被她金小筱知道了,不得心疼坏?
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抽烟,不等烟碰到嘴,站在一旁的主管便战战兢兢地提醒道:“金、金总,咱们走廊这儿是不能抽烟的,不如您进去抽?或者回包厢?”
“……”金韵的手微微一顿,侧头淡淡地瞥了一眼。
主管顿时噤声,随即低下了脑袋,装作一副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毕竟在有可能会惹恼这尊大佛的情况下,他觉得还是装死比较好。
金韵到底也不是那般仗势欺人的类型,在沉默几秒后随手将抽到一半的烟往垃圾桶上自带的烟灰缸里一碾,抬手拍了拍主管的肩膀,像是对他耐心解答的感谢,紧接着便踩着高跟鞋沿着走廊的深处走去。
主管瞧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曼妙的身躯平添两分清冷与不容接近的距离感,令他微微松了口气。
金韵回到包厢,推门而入时却见包厢里蓦地多了个人。
那在走廊里无意捕捉到的身影此时正站在茶几旁,默不作声地俯身将托盘上的果盘与酒一一放置在茶几上。
几乎是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在金韵身上,除了那个叫顾经年的少年。
黑白配色的员工制服穿在他身上异常好看,白色衬衫系进黑色的西裤中,勾勒出紧致的窄腰和清瘦的身躯,在暧昧的灯光下不显丝毫颓靡。
从金韵的这个角度,能看见他半张侧颜,和明暗分明的下颚线,清爽的短发露出修长的后脖颈,竟是意外地招人。
包厢内的音乐还在不停播放着,是一首金韵没听过的英文歌,歌词略显露骨,却莫名让金韵有些兴奋。
“金韵?”赵思伟见金韵站在门口许久未有动静,于是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句,丝毫没有多想。
金韵收回目光,随即不紧不慢地走至茶几旁。
托盘上还摆放着最后一杯酒,就在顾经年伸手准备摆至茶几上时,一只细腻如玉且纤细的手蓦地出现在视野中,在他即将触碰上酒杯的那一瞬间夺过……
平静如湖的双眸顿时掀起一阵细小的波澜,顾经年下意识地顺着这只手的方向看去,在对上一双浅色的桃花眼时微微一怔,平静如糊的双眸偶然涌起些许情绪,却是又在刹那间消匿,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
“赵总,现在该谈点正事了吧?”细长的高脚杯装着不多不少的酒,金韵仰头喝了一口,褪去半杯,喉咙间辛辣的味道是她早就熟悉的感觉。
这酒的度数不低,顾经年在星光干了这么几天,多少也是清楚的。
赵思伟有些无奈,有心与她有些其余的发展,可人家在圈内虽说是出了名的花心却偏偏不给他机会。
落花有情可流水无意。
“行。”赵思伟到底也是个商人,总不至于被情爱给冲昏了头脑,将正事抛到了脑后。
包厢内的音乐突然停了下来,而顾经年似是也知道接下来他们所要谈论的东西不应该有他在场,于是收起托盘之后便转身要走。
只是不等他走出包厢,身后却有人突然叫住了他,“帅哥。”
女人的语调不冷不热,像是随口的一句。
顾经年的脚步一顿,转身对上金韵的目光,那张本该清冷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意外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光晕,浅色的瞳孔折射着旖旎的光,与那稍显冷淡的语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