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常也被这一幕弄得愣住了。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忙冲着斐承晟道:“斐公子,昨夜下了雪,天气太冷,不如去我屋里,烧的有炭火,烫一壶酒喝,暖暖身子。”
他的目光也不敢在秦知意身上多做停留,唯恐给她招来闲话。
便应了一声,跟着秦子常往屋子里去。
秦知意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她不知道她这个爹这是真情还是做戏。
但她明白,寡妇门前是非多,遇到事情别凑热闹就好。
便也转身回了屋子。
直到那个身影离去,秦平安才敢抬眸去看。
秦婆子还在嗷嗷的哭:“你这是拿刀子在你娘的心窝窝里捅啊,娘要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娘,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与我好生过日子,莫要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看了一眼身后完全没有知觉的双腿,用拳头狠狠的捶打。
“你瞧瞧你儿子,他的腿已经废了,就算娶了娘子,也养不活,我活着已经够痛苦的了,为什么还要拖累另外一个人痛苦下去?”
秦婆子不解,一边拿袖子抹眼泪一边问:“可是你不是中意她吗?娘知道,之前给你找来的姑娘你都不喜欢,是因为你心里还有她,娘就想着,如今她也没了男人,也没婆婆阻拦,还能再醮,若是她陪在你身边,日子就算苦,也是甜的。”
秦平安靠在门板上,闭着眼睛叹气:“娘,你不懂孩儿的心。”
……
秦知意是在又一个下雪天,看到那盛装的女子。
这次不同以往,她穿着不再朴素,而是奢华的尊贵,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身上阵阵浓脂粉香气扑鼻而来。
比起上一次,这次她是精心打扮过的。
甚至连马车都没下,而是坐在马车里,让身边的丫鬟挑起帘子与她说话。
“我要离开了。”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自傲,但仔细去看还是能发现她眼底的不甘。
秦知意微微挑眉,只是随口应道:“姑娘离开这里是好事,秦家庄穷乡僻壤,云阳县也一样没什么好玩的。”
面前的女子冷哼一声:“你倒是知晓这些,走之前跟你知会一声,我让你知晓我是什么人。记住我的名字,苏娉婷。”
“苏娉婷?”
她在口中重复了一句,旁边的丫鬟立马呵斥起来:“大胆,我家……”
“闭嘴。”
苏娉婷呵斥一句,丫鬟立马不敢再说话了。
秦知意微微调挑眉,看来她猜的没错,这位姑娘身世不凡。
虽然大荔国民风开放,却还没到真正能让大家闺秀随意抛头露面的时候。
但她还是没猜到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只是淡声开口:“知意真没听说过,不过往后会记住姑娘的名字。”
“区区刁民,谁要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只是想告诉你,阿晟哥哥不是你能肖想的人,他是人中龙凤,你不过有些蒲柳之姿,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
她没想招惹她,可她却处处咄咄相逼。
秦知意收起脸上淡然的表情,一双冷眸看向她,不咸不淡的问:“姑娘好大的口气。咱们大荔国民风开放,可也不至于能让一个大姑娘不远千里地寻一个男人吧?”
“姑娘之所以能这么做,要么就是家中有权势,又被受宠,可以无法无天。可即便如此,若是姑娘来此地的事情传出去,想必对声誉还是有影响,莫非姑娘声誉早就狼藉,只能千里迢迢寻了这老实人,强嫁强娶,替你收拾烂摊子?”
“大胆!你竟敢与我家主子这般说话!活腻了吗?”
旁边的丫鬟已经抽出宝剑,直接将剑抵在她的脖子。
秦知意垂着眸扫了一眼,这剑……的确是真的。
但她还是面无畏惧道:“姑娘是要杀了我灭口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姑娘要是杀了我,可有想过后果?再者,这里是秦家庄,你杀了我,以为他们会放你离开?”
她在赌,赌这个女人不是商户之女,而是官家之女。
商户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若是官家,当今皇帝登基不久,最是需要立威,杀的就是那些藐视王法之人。
苏娉婷眼神微微一敛,最后冲着丫鬟道:“把剑收了。”
丫鬟应声,可眼神还是带着不甘。
苏娉婷又冷声道:“别以为我是怕了,我只是想留你一条贱命,等你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等到他抛弃你的那一天,你会生不如死。”
斐承晟的身份……或许她的确应该好好探查一番。
“那我就等那个有一天到来的时候吧。姑娘,天冷路面结了冰,要当心些才是。”
她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苏娉婷再次哼了一声,狠狠的将帘子关上。
末了她还是有些气不过,丢下一句:“对了,给你说点线索,镇子上茶馆说书的,故事煞是好听,记得去听一听。”
“多谢姑娘提醒。”
苏娉婷没再说话,而是吩咐了车夫赶马车。
马车吱呀吱呀往前走,连带着轿顶几个角垂着的铃铛,也跟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苏娉婷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