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冉正在画室里创造她想要送去参赛的新作品。
但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赶,加上心理压力过大,导致她已经想了好几天,却依旧没有任何灵感。
那些往日汹涌澎湃的灵感好像是干枯的泉眼一样,不知道在哪一个瞬间,突然就枯竭了。
变成了一个干涸的,没有任何营养的树,哪怕她对着画纸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却仍旧一点点灵感都没有。
窗外夕阳斜照,淡金色的阳光扑撒在画纸上面,留下一个泛着金边的轮廓。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想要放空心思朝外望。
画室的窗户对着的是一个居民小区。
很老的居民区,楼体的外墙破败斑驳,一楼的店铺牌匾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油烟。
但在那幢居民楼的前面,站着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少男少女清澈干净的面容,映在晚霞的余晖里,让这幢旧楼都多了几分青春的味道。
两个人的校服都套在羽绒服的外面,臃肿又有些可爱。
二人手里都捧着一杯热奶茶窸窸窣窣的喝着,奶茶浓郁的热气在寒冷的冬天冒出缕缕白烟,另一只手则悄悄地牵在一起。
年轻时候的感情可真好。
单纯,炽热,哪怕天寒地冻,也不能松开牵着彼此的手。
袁心冉脑海中突然闪过厉时洲的脸。
上一世没有好好经历过的爱情,这一世,因为厉时洲,她终于也有机会经历了。
厉时洲的脸一闪而过,她终于想到自己要画什么了!
不怪那些老艺术家们都说,任何创作的来源都是在经历生活以后才能出现的。
而此刻,她对生活的感触,便给了她灵感。
她赶忙又跑回到画纸之前,拿着画笔匆匆几下,就在雪白的画纸上画出了大概的轮廓。
正当她要细细描摹画面的时候,楼下大门突然响了起来。
今天她在画廊待得时间比较晚,周怡回学校了,魏正则是回去给他妈妈过生日了,所以只有她一个人待在画廊。
偌大的画廊里空空荡荡,自己一个人难免有些紧张。
尤其是现在,门口拍打房门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似乎外面的人非常着急,袁心冉的心扑通扑通开始跳个不停。
下意识的一边喊着“谁啊”,一边抄起了楼上的消防栓,匆匆朝楼下跑了过去。
结果,走到门口一看,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是厉时洲。
她刚刚提起来的心一下子就又掉了回去。
将手中的消防栓放到地上,她小跑着去打开了大门。
“你……”你怎么来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厉时洲紧紧地箍在了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那样用力。
宽厚的手掌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袁心冉觉得自己下一刻仿佛就要窒息。
“你怎么不接电话,你想急死我么?”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声音中厚重的磨砂感似乎是刚刚哭过一样,袁心冉微愣,想要挣脱束缚去看他的眼睛,却被厉时洲抱得更紧。
“我……我刚刚在画画,没看见手机。”她赶紧解释。
厉时洲不语,太阳穴的青筋一直突突的跳个没完。
来的路上他打了一路的电话,都联系不上袁心冉。
结合周元回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他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
袁心冉不要他了,袁心冉和别人在一起了,她喜欢上约翰了,她不会在和自己结婚了。
像是幼年时在福利院里,院长叔叔送给他的那只小熊。
他喜欢的不得了,每天每天都放在床上陪着自己睡觉,小熊长得不那么好看,劣质加工出的玩具熊,甚至脸上的五官还有点歪,但对于年幼的厉时洲来说,那已经是他唯一的朋友。
但有一次,他出去和别的小朋友玩的时候,院里的另一个比他大的孩子竟然偷走了他的熊,还坏心眼儿的将小熊整个拆开了,将里面的棉花都掏了出来。
厉时洲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熊,身子已经被掏空,头也被扯掉,那个用扣子缝的眼睛还挂在熊脸上,看上去还有一些恐怖。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就那么被伤害了,当时的厉时洲年龄还太小,并不知道所谓失去的意思,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他没有了一只熊,也没有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他红着一双眼睛,冲上去,将那个比他大三岁,比他高出一头的男孩狠狠地扑倒,然后用自己稚嫩的小拳头一拳一拳朝他脸上挥。
那男孩从最初的不服到后面的求饶,可是厉时洲却依旧不肯放手,他甚至从打人中获得了稍许的轻松感,他麻木了,他觉得所有想要欺负他的,想要伤害他的人都该死。
最后,还是院长叔叔赶来,将他从那个男孩身上抱了下来。
而那一年,他才八岁。
后来,院长叔叔又叫人把小熊补好了再次送给了他,但是厉时洲却再也没有碰过那只小熊。
被人拆掉了,又补好的小熊就已经不是之前的那只熊了。
不再是只属于他的那只了,他就不想要了。
这段往事除了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