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很满意这样的良性攀比与较劲儿。
“君家阿妹,御下有方。”应无臣将一切尽收眼底,来了军营三日,他也领教到了君辞的一些手腕。
她该狠厉的时候绝无半点迟疑,该慷慨的时候也无丝毫吝惜。
“旁人夸我,我定会赞他有眼力。”君辞虚虚地笑着,“九郎君夸我,我可不敢受。”
“为何?”应无臣不解。
“盖因……”君辞拖长了尾音,“我哪里比得上应家阿兄呢?”
应无臣扬眉,浅笑不语,这称呼一变,就是有用得上他之处。
“应家阿兄若为军师,必能带出睿智神军。”君辞堆起笑容,“我军中正好缺一位军师。”
这倒不是奉承应无臣,这三日她有不着痕迹与柳城等人攀谈,他们的所思所想,都在受着应无臣潜移默化的改变,这种能耐,君辞自问没有。
把应无臣留在军中,她也不怕,至少他们暂时还没有利益冲突。
“君家阿妹预备如何聘我为军师?”应无臣好脾气地问。
君辞仔细想了想,似应无臣这样的人,她更不知什么能够打动他:“求贤若渴,应家阿兄又非寻常人,不若应家阿兄说一说要如何,我才能达成所愿?”
“夫人有其事,为夫代其劳。”应无臣笑得温柔如水。
“哟,这就要我以身相许啊?”君辞一点也不羞涩与扭捏,一脸不值得的表情,“若应家阿兄敢允诺,一生代我劳,我便应你求娶,如何?”
应无臣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了些许,他清寂的眼眸与君辞笑意盈盈的笃定对视片刻,移开了目光。
他知道她并不想嫁他,她这句话也不是真心实意之言,她是笃定他做不到。
他的确无法在此时此刻许下这一个承诺:“军中粗陋,你若为我修建院舍,只要我在京师一日,我为你代劳一日。”
“修建院舍……”君辞琢磨着,也不是不行,就是……
“院舍有何要求?”君辞得问清楚。
实在是这位精贵的公子爷,吃穿住行过于讲究。
“枯山观水景,石灯笼禅意;桃花逐流水,青竹摇绿荫。”应无臣也不客气。
君辞想了想,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虽然只是个小院子,但还是需得钱财,她得快点去抢些钱财回来,才能供养得起这为俏郎君。
当天夜里,君辞就接到消息,周成略病重,她立时从榻上弹跳起来,换上了一身黑衣,潜入了主帐,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应无臣的榻沿。
应无臣歇息不知为何不熄灯,他总要留一点微弱的光,融融暖光洒在他的脸上,宛如为他如玉的脸庞铺了一层细碎的金,睡颜都看起来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应无臣倏地睁开眼,眼底有凌厉的杀意一闪而逝,待看清是君辞,薄褥下的手动了动。
君辞猜测应是致命的武器,睡熟还要伴着凶器,一时间她有些心思复杂,好奇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要走了。”
“周四郎病危?”应无臣猜到。
君辞颔首:“他应该熬不过今晚,消息会极明日下午会传给元铎,元铎定会当下出发,正好明日夜间能够赶到晋阳至京师的必经之路伏击他。”
如果能够早些赶到,还能设伏,要是能把元铎给杀了,她这一遭便是大丰收。
应无臣翻身从床榻内侧一个小炕桌上抽出抽屉,取出一瓶药:“伤药。”
君辞也有伤药,君家将门,战场上的受伤实属常见,不过应无臣所用之物皆非凡品,君辞也就不客气了:“多谢应家阿兄。”
“你先行一步,我命子一为你送马。”应无臣又道。
她本来只是来道个别,其实不来道别,留个口信给阿腯,应无臣也会帮她看好军营,再寻借口遮掩她的行踪,周成略病危,周氏一团乱,兼之这几日她也安分待在军营,周氏的暗探只怕早就没有心思盯着她,她要离去是绝妙之机,应无臣很容易就能掩护她。
但走出营帐,她还是选择来亲自道个别,实在是应家九郎样样好,唯独胸量不够,总是莫名其妙气恼,她要是不告而别,军营扔给他,只怕他又要生气。
万万没有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伤药和马匹。
马匹她肯定是要的,不能带走阿驰,否则人人都知她不在。
新委任的牧监尽职尽责,每一天要数两回马匹,就怕少了一匹,她若牵走一匹,无疑也是自爆行踪。
原是打算看看能不能遇上不义之徒顺便抢一匹,实在是遇不上,就割肉舍些钱财半路上买一匹。
“应家阿兄,一等一贴心人儿。”君辞真心诚意赞了一句,就起身走了。
君辞一走,一个黑影就入内跪下。
应无臣不喜有人在他就寝后与他一室,他的暗卫都是守在外面,暗卫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君辞,是君辞入了内他才发现,不过看清了君辞,他也就没有再声张。
“退下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