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中军驻扎在京都四方,虽则军中军官不少来自官宦或殷实之家,但兵卒基本来自于募兵,日常除了操练,还要农耕,农耕产出按照规定征缴一部分,余下则归于军队。
中护军位于西侧,此处不是重要枢纽,距离城门也是最远,是京都之外最为偏僻与贫瘠的一片土地,军营驻扎在城外二十里,君辞带着陈腯赶到的时候,已近午时。
营地的驻扎栏前,两个守卫的人凑在一起坐在地上闲聊,手中的佩刀随意扔在地上,军营里更是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
抬眼望去,有嬉闹之人,有斗酒之人,有聚赌之人……
凤眸里有冷意逐渐凝聚,君辞纵马到近前,两个守卫之人才站起身,望着一身便装,发髻高束,难辨雌雄的君辞,其中一人还算客气:“贵人自何处来?此地是中护军领地,闲杂人等不可入。”
“我与家中仆人西郊围猎,路径此处,听闻军营在此,故来一看。”君辞状似好奇地往内张望。
两个守卫互看了一眼,方才询问君辞的人道:“公子若要入内看看也可,只需缴纳些许入营钱便成。”
入营钱。
这新鲜的词儿,可算是让君辞开了眼界。
“钱财几何?”君辞面不改色问。
两个守卫打量了一番君辞的穿着,看着虽不似权贵奢华,然则骏马宝贵,心中一衡量,便伸出三根手指。
君辞微微扬眉:“三百钱?好,阿腯给他们三百钱。”
“公子误会,我所说乃三贯。”说完又补充一句,“一人三贯。”
一个人三贯钱的入营钱,君辞可真是大开眼界,她面上不见喜怒,从阿驰身上取了一柄匕首扔过去:“此物价值万钱,寄放于此,改日我命仆人取钱来赎。”
六惯钱可是好大一袋钱币,极少有人随身携带这么多钱币。
匕首极沉,一人拔出匕首,看到铮亮的刀刃,便知是好物,立刻拉开了木栅,给君辞主仆二人放行,亦没有要求她下马。
君辞就这般策马入了军营,放眼看去是一片乌烟瘴气,聚众饮酒者更是衣衫不整,群围聚赌者吆喝声此起彼伏,每个营帐都没有守卫,练武的校场更是兵刃横七竖八扔在地上。
君辞越看,眼神越冷。
她绕了一圈,不少人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显然是对营地来陌生人习以为常。倒是有人看了看她的马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召集几个人偷偷尾随在她身后。
就在君辞调转马头的时候,一个人冲了出来,就在她的马前躺下:“哎呦,哎呦,哎呦……痛死我了……”
君辞勒住阿驰,阿驰扬了扬前蹄,落在一旁,未曾碰到躺下之人衣角,甚至似乎有些嫌弃还往一旁挪了挪。
“你是哪来的冒失小郎君!军营重地,纵马伤人!”与倒下之人明显是同伙的人站出来,高声叫嚷,他一叫嚷,立时不少人围过来。
这些人明显是同气连枝,不多时君辞与陈腯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
陈腯浓眉一皱,正要出手,却被君辞扫了一眼,君辞看向叫嚣之人:“我并未伤人。”
“你未伤人?我这兄弟如何倒地不起?”叫嚣的人疾言厉色,“这里是西郊中护军大营,你若不给个交代,休想走出军营!”
君辞唇角一勾:“我身上并无钱财。”
“既然无钱,便将马匹留下抵债!”那人有恃无恐说出目的。
君辞看着他,脸上笑意加深:“我若不留,又当如何?”
她的话让贪婪的人露出狰狞:“就莫怪我们手下无情!”
“哦?我倒是想要领教领教护卫皇城的中护军,有几分本事。”君辞挑衅。
浮躁而又没有栽过跟头的人,经不起激,纷纷一涌而上,君辞纵身一跃而起,阿驰横冲直撞,掀开人群。
等到君辞落下时,一群人围攻而上,她抓住一人,力道之大,将人拽得腾空而起,朝着一方甩过去,一个人撞到一片。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排外的本能驱使他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一涌而上,企图群攻拿下君辞。
陈腯策马冲出重围,在校场抄起一柄长枪,控马转身,马蹄将摆放兵刃的架子踢翻,拦了追上来士兵的路,他纵身一跳,从马上飞落在空地,将手中长枪掷向君辞:“阿辞,接枪!”
旋即自己也抄起一根长枪,对上了一批围攻的士兵。
君辞余光瞥见飞来的黑影,双手抓住左右袭来的拳头,手臂一拉,两个人碰的一声相撞,双掌一拍,两个人就飞出去,又砸倒一片,她箭步一冲,一脚踩在倒下的人身上,一跃而起,精准抓住了长枪,长枪横扫,飞转,隔开了所有人,涌上来的人,都是一片一片被打翻。
很快,也有人提着兵刃冲上前,君辞手中的枪宛如活了一般,打、劈、钩、刺、扫……灵活自如,无论多么刁钻的角度都能得心应手。
每个握着兵刃的人都被她先打落兵刃,再接着踢飞出去。
这些人弱到令君辞心沉入谷底,她并未下全力,但每一个被打倒的人能够再爬起来,半柱香的时间,倒下者约有千余人。
“住手!”大概被君辞与陈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