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三人翻入城内,在事先藏好衣裳的地方从头到尾换了一新,这才回了驿站,刺史府的人守在这里。可看到了君辞,也不敢当犯人来审讯。
三人回了驿站,只是略微坐了一刻钟,普乐王就被送回了郡守府,带着人气势汹汹寻来。
“适才城中四处起火,我亦被贼人所俘,不知君都尉在何处?”普乐王脸色阴沉。
君辞佯装听不懂他在怀疑自己,她关切道:“使君遇伏?被人所俘?贼人可有抓获?”
“君都尉去了何处?”普乐王臭着脸咬牙再问。
君辞便道:“使君只给我三日,眼见着还剩一日,少不得要俾夜作昼,以免洗不清这盗走粮饷的污名。”
“好一个俾夜作昼。”普乐王冷笑,“君都尉可有寻找?”
“哎——”君辞垂眸深深叹了口气,分外沮丧,“今夜城中不太平,本有点眉目,也被扰乱得寻不到踪迹。这闹贼来得真是及时,弄得我线索全断,且四处纵火,只怕对城内了若指掌,还望使君仔细盘查。”
君辞阴阳怪气表示这些人是冲着她来,倒打一耙,使得普乐王眼神都似冷风之中的寒月,格外阴鸷。
“报——”就在这时一阵大嗓门插进来,众人循声而望,两人骑着马疾驰而来,一个人是郡守府的人,一个是赫连跃的人,两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
郡守府的人行了礼道:“使君,都尉,赫连将军,城外发现粮饷!”
普乐王皱眉,他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赫连跃见他不出声,便道:“在何处?如何发现,且细细道来。”
“在郊外一个宅院。”赫连跃的人含糊给了一个位置,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地方,“原是见着刺史府衙卫追着一形迹可疑黑衣人,我等便跟了上去,到了院子外,便见到马车在搬运物什,马车见着人当下受惊逃窜,遗落了粮饷,刺史府司马已派人将之围住搜查。”
“那还等什么?去看看,我倒要知道是何人胆大包天敢抢朝廷粮饷,还嫁祸朝廷命官。”君辞当下目光凛然,吹了声口哨,驿站内的阿驰就哒哒跑来。
她翻身上马,赫连跃也翻身上马,巫铮还特别贴心也牵来两匹马,一匹递给了普乐王。
越是这番架势,普乐王越觉得大事不妙,可眼下这个情形,他竟然开不了口阻拦君辞与赫连跃,众目睽睽之下,粮饷是重中之重。
他只得吩咐跟随的长史:“你继续彻查纵火一事,清点是否有人受伤,中护军奋勇灭火,也莫要忘了感念。”
“诺。”长史深深躬身。
君辞好似没有看到这主仆二人的眉眼官司,只急着去看粮饷,打马先行。
赫连跃与普乐王紧随而来,长史目送他们带着人消失不见,当下急匆匆跑回郡守府,去看了被关在监牢之中的杨泽等人。
粮饷是被他们盗走,宅院的人尽数牺牲,粮饷不翼而飞,他们再傻也知道,有人盗走了粮饷,方才城中乱成一片,只有君辞主仆三人不知去向,他们哪怕不信,也清楚此事与君辞三人脱不干系。
现在只怕他们已经陷入了君辞的圈套之中,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对杨泽他们下手,只要杨泽他们愿意反咬君辞一口,一切都还能力挽狂澜。
在这之前,他们以为稳操胜券,为了不落人以柄,他们一直没有对杨泽等人动刑。
长史一入监牢,就命人把杨泽等人拉出来,一番威逼利诱,杨泽却怎么都不松口,恼怒不已的长史,当下命人动了刑。
杨泽虽不算勋贵出生,家中也是有些来历,从小到大除了习武摔摔打打,也是精养出来的儿郎,何曾受过这样的酷刑?
刚毅的眸中迸发出凌厉的恨意,他却始终咬着牙不松口。
倒也不是对君辞忠心耿耿之故,若这是在京师,他或许会多几分心思。但此处是普乐郡,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背叛了君辞,就当真没有任何一个可依靠之人。
这些人连粮饷都敢动,难道还能不敢对他们下杀手?届时杀了他们,嫁祸给君辞,他们岂不是冤死?
虽然此刻不倒戈,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但他们相信君辞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既然同样可能难逃一死,与其枉死不如死得忠烈明白!
其余人也与杨泽一样,这两日在牢里,他早就对他们分析过利弊,哪怕有些人实在是受不住酷刑,也只是高喊着要个痛快,要他们污蔑君辞,他们却绝不答应。
长史见此,分外恼怒,觉得应该与他们动些真格,他当下抽出长剑,决定砍杀一人,一道声音冷冷响起:“我听闻粮饷已经寻到,你此刻屈打成招不成,便要杀人灭口,可有想过如何与君都尉交代?”
来人正是董厥。
他是受君辞所托来保住杨泽等人,其实若非为了杨泽等人,君辞并不打算救董厥。
直接越过董厥,将粮饷运走,其他计划照旧也成。
但若是如此,为了让事情更扑朔迷离,元涉一定会派人杀了杨泽等人,弄成畏罪自杀。
届时各执一词,君辞也救不回下属。
董厥救下杨泽等人时,君辞等人已经到了庄子外。
凉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