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老儿派了多少部曲?”高阅问。
“几百人。”君辞来前,刻意绕去一趟,未曾深入内宅,不知具体数量。
深吸一口气,高阅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君辞:“你一人能杀掉他几百部曲?”
豪族部曲是私养的卫队,这些人属于私有物,越是显赫富庶的豪族,越会花大钱去养部曲,元涉的部曲,绝非等闲。
几百人,君辞竟然张口就是一人之力能够摆平。
高阅不是不信,兹事体大,君辞定不会在这等事上不自量力。
他是震撼,和周荣不一样,高阅父子对君辞还是挺看重,心中对君辞的预估,比周荣高出不止凡几,但此刻高阅仍旧觉着,他们或许还是没有估量到君辞真正的能耐。
君辞只是对他笑了笑,眉目的神采自信又从容,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敬了敬惊疑不定的高阅,抬手仰头饮下。
收敛神色,高阅扬起无害的笑容:“君都尉既然如此成竹在胸,缘何要与我共享?”
“钱财太多,我自是想一并吞下,奈何无人可用。”君辞淡淡一笑,“高公子,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事成之后,我匀你三成。”
“五成。”高阅讨价还价。
“三成,一文钱都不能多。”君辞很强势。
高阅静静看着君辞,审视着猜度着君辞的态度,半晌之后才道:“君都尉可否先将心中盘算悉数告知?”
“你当真要听?”君辞笑着问。
听了之后,就不得不与她为伍,否则她可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座寺庙。
至于杀了高阅之后,麻烦的确不会少,只要她及时将引路的僧人也杀了,就神不知鬼不觉,高恣也无法正大光明对她讨伐。
“都尉请讲。”高阅咬牙道。
“普乐王限我三日之内寻到粮饷,亦或能为中护军洗清盗粮饷之罪。”君辞轻笑一声,哼笑不轻不重,十分短促,嘲弄之意尤为明显,“我会踩着三日期限将他们引走,高公子这几日只需点好人手,趁着夜色将粮饷运走。
待到大部分运走之后,需得留下些许我护送来的粮饷,我会着人撞见最后一批人撤离,善后之事高公子可要慎重,这些人是死是活,若被擒拿是否能熬得过酷刑,高公子也要衡量清楚。
自然,若高公子能贡献出普乐王身侧埋伏的暗探便更好。”
高阅张口欲言。
君辞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高公子若不愿,我亦不强求。”
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与她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要被捅破粮饷藏匿之地,查清宅子主人,便是不能拉普乐王下水,也能把她和中护军摘干净。
“你要我闹出大动静,粮饷又如何运出城外?”高阅皱眉。
君辞抬起酒樽,四下打量:“高公子此地隐秘至极,是个藏物的好地方。”
“此地藏物的确不易被发现,我亦有密室,可粮饷如何运到此地,一路而不惊动人?”城内可是有巡卫还有打更人,几辆马车行走于寂静深夜,声响也未必能瞒得过晚睡之人。
“轮上裹革,便能行而无声。”君辞早就想好了,“至于巡卫,我会遣人一路放哨,你们看到屋上挥旗便前行。”
高阅想了想,好似他确实没有出什么力,就能凭白得了一笔钱财。
可这笔钱财不少,这么大块肥肉不能多咬一点,实在是有些郁结,高阅忍不住又纯真一笑:“君都尉,我若听了你之言,心生退意,不愿掺合,你又当如何?”
纯粹只是好奇,才会有此一问。这样的好事儿,他怎么能错失良机?
“高公子享年于今日。”君辞笑容露出了一点洁白的牙齿,无端有了森寒之感。
“以都尉的身手要杀了我,我的确难以逃脱,都尉杀了我之后呢?”他可是高氏嫡子。
“自然是再杀将我引入内的僧人。”既然他心生好奇,那她也就成全他,“而后盗取些许粮饷,藏匿于此。再见普乐王等人引来,劫盗粮饷的罪名,只得有公子担上。
我再挟制普乐王,以他性命相胁,想来再能推掉劫盗粮饷这个罪名的前提下,他应当会顺水推舟,把粮饷还回去。”
高阅深深看了君辞一眼。
君辞的话是在告诉他,她是很有诚意与高氏合作。
否则她既然早知此地是高氏的据点之一,完全可以直接按照第二个法子保全她乃至中护军。
或许是普乐王惹恼了她,她想要给元涉一些教训,才没有选择第二条。
毕竟第二个法子,只能把粮饷归回,她分不到。
唯一的好处,倒是可以将他的死栽赃到普乐王身上,加深高氏与普乐王的冲突。
阿耶若是与普乐王厮杀起来,难道不是君辞与陛下更乐见其成的局面么?
这样想着,高阅也忍不住问出来。
君辞又豪饮一樽酒:“高公子,时机未到。”
陛下也好,她也罢,都羽翼未丰,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