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回到秦岭寨,与刺史府派来的来使恰好错过。
她一回来,贺兰京便连忙来禀报:“将军,刺史府已经知晓秦岭寨杀了县尉与县丞,适才派了来使,小人将将军先前的吩咐如数告知。”
既然刺史府已经确定,那就没有必要再遮掩,所以来使被贺兰京放了,带回了那句君辞要他提的条件,秦岭寨要离开化政郡,作为交换他们会把君辞和从中护军掳劫的饷银归还。
“刺史府与县衙对你们知晓多少?”君辞牵着阿驰,亲自带到马厩去。
贺兰京跟上:“小人从未在寨中接待过他们。”
他也不傻,怎能引狼入室?
藏于此地,为了能和平共处,作为换取安宁与打家劫舍的便利,贺兰京为刺史府做了不少事,路过的一些与之作对的豪族受命劫掠,甚至一些非党羽的官僚,出面暗杀……
贺兰京知道他们不可能永远一条船上,对刺史府从未放下防备。
点头满意,君辞拍了拍阿驰,并未栓缰绳:“赵醇归来与否?”
“赵幢主回来了,他并未带回中护军。”贺兰京见君辞往外,又看了看没有栓的缰绳,“将军的马儿……”
回头看了看,似乎听懂贺兰京之言,要栓自己的阿驰不高兴地对着贺兰京打了响鼻,要不是贺兰京反应快,只怕要喷了一脸鼻涕唾沫,君辞莞尔一笑。
“阿驰不喜束缚,它不会随意跑动。”解释一句,君辞就走了。
她去寻了赵醇:“带着饷银需得多久?”
既然赵醇没有带人回来,必然是两个时辰不够。
从此地回刺史府,再由刺史府派兵,约莫也得两个多时辰,但日头已黑,既然刺史府对秦岭寨不熟悉,想必要先派人趁夜潜伏打探,才会有所行动。
“回禀将军,属下让他们靠着寨子前行了一段路程,现下到山脚用不了一个时辰,可要将粮饷搬入寨子里,只怕费时费力。”赵醇做事心细如发。
秦岭寨在山峰上,半山腰开始,就不供马车往来,哪怕寨子里有特意制作的交窄的推板车,转移再运上来,都需要功夫。
君辞斟酌了一下,转头问贺兰京:“山下可有隐蔽,能够藏大量粮物,且安全之处?”
贺兰京仔细想了想,知道君辞这是要停放饷银,饷银至关重要,半点不能马虎,便很是谨慎思虑后,才有些迟疑道:“山下有个山谷,只是山谷幽深,似乎长了些引蛇的草,每年开春之后,立冬之前,皆有毒蛇缠绕,尤以炎夏更是遍地毒蛇……”
这事儿整个化政郡百姓皆知,毒蛇可入药,不少往来的商人会高家购买,民间捕蛇人期初对此地趋之若鹜,但皆是有来无回,之后此地成了谈之色变之所。
好在这些蛇只盘踞于此,不然他们也不敢藏身此地。
“我去一看。”君辞格外好奇,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地方。
“将军。”贺兰京连忙阻拦,“将军,此地甚是邪门。不少医者与捕蛇人都配过避蛇之药入内,都葬身此地。”
“是么?”君辞更有兴趣了,“无妨,我只是远远看上一样。”
“小人带将军去?”他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将山谷看得一清二楚。
君辞也没有阻拦,先吩咐赵醇:“你再跑一趟,将他们带回,至于如何安置,容我想想。”
赵醇当下领命。
能够看到山谷的是山腰背后,君辞站在山路边,一样就能看到下方宛如凹下去的一块被绿草灌木覆盖的土地,四周山峰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山谷中间有不少树木,树上挂着蛇,不同品种的蛇,草丛也在晃动,风拂过,沙沙作响,偶尔还能看到一条蹿出来。
入秋时节,此地密树浓阴似春夏,还有如此之多的蛇盘踞,倒是奇景。
“若是盛夏,会更多。”贺兰京站在君辞身侧,落后一步。
“此地应当格外阴凉潮湿。”只是站在这里,君辞就觉得掠过的风比另一侧更凉。
毒蛇的确很多,君辞想了想回到寨子里,取了笔墨写了一个药方,虽然她医理一窍不通,却还是被老头儿逼得默了不少药方,以备不时之需。
她记忆绝佳,却也不是过目不忘,但从七岁起,就一边默药方一边扎马步,老头儿还三五不时抽查,后来习武,她也是一边连招式一边默药方,用老头儿的话来说,就是考验她的毅力,与一心二用的本事。
默不出药方或是错了,老头儿就不教她新的功夫,他们师徒也算互补,老头儿不少习武之法,自个儿却武艺平平,她一脑子药方,却半点医理也不懂。
贺兰京是个有备无患的性子,寨子里不少药材,甚至珍贵之物也不少,君辞都不用去外面购置,就能将药粉给磨出来,带着药粉她要亲自去一趟山谷。
“将军,末将替将军去。”巫铮不赞同君辞以身犯险。
“我若去,便是药不能克蛇,我也能全身而退。你若去,药若不能克蛇,便是自寻死路。”君辞的话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