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眸清寂,淡淡一瞥,应无臣站起身提步往外。
君辞一个旋身,拦在他的面前,对他笑得有些讨好:“应家阿兄,可否帮个忙?”
“难怪君家阿妹一早殷勤至此。”应无臣投以看透的目光。
摸了摸鼻子,君辞脸皮厚,不在乎应无臣的眼神,直接把自己事儿说出来:“我给周氏的牧场……”
这事儿成不成还未知,君辞对自己的秘方很有信心,但周氏能人辈出,也未必没有见多识广恰好知晓这些的人,或者现在不知,后面找到了。
故此,现在还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蔺雉桓,等确定周氏无能无力之后,再让蔺雉桓却接手,这就得有人盯着周氏那边的风声,及时给她通风报信。
自己派个人不妥当,早些告诉蔺雉桓,若蔺雉桓派得人露了马脚,让周氏知道人早早就盯上他们,只怕会多想,将蔺雉桓误以为是下毒的人,这就得不偿失了。
“倘若周氏解了你的毒,你又当如何?”应无臣听完之后问。
“当真如此,只得再寻时机。”君辞没有那么看重,回答得很随意。
她想动周氏的牧场,不过是恰好蔺雉桓寻上她做买卖,周荣又对元猷步步紧逼,她想给周荣找点事,让他别整天琢磨着皇位。
现在牧场的事情虽然没有定论,但给周荣找事儿的目的已经达到。周晔的死比弄折他的牧场更严重,新一任的族长会在周氏的内部拉开角逐,权利的熏染会让他们分裂,足够周荣手忙脚乱好一阵。
只可惜她没有办法把手伸到周氏内部,否则给周荣找个不一条心的族长……
想到这里君辞蓦然看向应无臣,她手伸不了这么长,旁人可以啊!
“九郎君,我可是帮了你个大忙,你给我点好处,不是应当么?”君辞厚颜无耻道。
“帮了我大忙?”应无臣点着头,唇角的笑有点凉意。
君辞毫不在意,脸皮堪比铜墙:“可不是么?周晔死了,九郎君就有了染指周氏内政的机会,千载难逢,除了我,还有谁能给你这样的时机?难道九郎君不会利用这个机会从中作梗,令周氏新郎主与周荣不睦?”
难得应无臣说不出不会二字。
这个机会确实千载难逢,除了君辞,便是他自己也未必能够制造得出来,周晔不好杀,周氏部曲更是高手如云,偏生她运道如此好,胆子如此大,竟然成事。
他把高恣父子搅进来,替君辞脱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剔除高恣父子插手的余地,同时利用高恣父子,把一些可能上位之人弄成与高恣有牵连的可疑人。
进一步缩小了周荣的可选性,要把和周荣不同气连枝的人推上去,被君辞这么一搅和,加上天赐良机,还真是易如反掌。
她句句在理,应无臣却不知为何一口气堵在胸口,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尤其是她这副伶牙俐齿,振振有词的模样,更是令他忍不住绷住下颚。
应无臣不知自己为何心里不舒服。
君辞把一切算得太清楚,他帮君辞脱身之前,从未想过接下来的可图之事,是纯粹的一片相帮之情。
现在被君辞这样一摆出来,好似他由始至终对她都没有纯心相帮,不过是谋利而为。
“好了好了,九郎君若是不愿,我再寻它法。”
应无臣不知他为何心里不舒服,君辞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就生气,虽然他表现得不明显,但君辞莫名就能感受到他的不愉,念及他对自己的相帮,君辞到底退让了。
“我会派人盯着,一有消息便告知于你。”应无臣留下这句话,就大步而去。
他的步子较寻常要大一些,但仍旧是每一步都好似有戒尺丈量一般,距离宛若相等。
留下一脸莫名的君辞:“我何时成了青面獠牙之人?他用得着落荒而逃么?”
这世间的儿郎真是阴晴不定,应九郎最甚!
君辞也莫名其妙升起了一股子火气,这会儿不想见到应无臣。
应无臣去给秦啸他们讲故事,她就气冲冲地掀开营帐往另一个方向走,走着走着,一阵夹着露水的凉风吹来,她蓦然又停下脚步,忍不住笑了,她闹不明白自己这气又是从何而来?
想着自己这模样好似与九郎君也差不多,那她是因何而气恼?
冥思苦想半晌,愣是想不出缘由,就觉着他突然拂袖而去,自己就很生气。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君辞平复了心绪,往屯田的方向去。
田地里,已经有青壮的劳力在辛勤耕耘,君辞就见他们在往田地里撒一些灰白色的粉。
“这是何物?”君辞上前,将手伸入木桶里,抓了一把粉末的东西凑近闻了闻。
有草木灰的味道,还有一些药粉的气息。
“将军!”认出她的人忙要行礼,被君辞给一把扶住了胳膊。
君辞将手中的灰倒入木桶中。
“将军,这是应先生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