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便是储水装置。
原来是想等倒腾好后,将未融化的雪水储备进去,现在得去河流里担水了。
担水的任务落在大力士张大身上,一整天都在担水的来回上。
雪融化后,村里人陆陆续续出了门,到里长这儿登记,看有没有新添死亡的人口。
个个瘦得都有些弱不禁风。
就连以前看着慈眉目善的,这会儿也饿凸了额骨,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两眼发绿光。
“里长,咱们梨花村是不是来了个不缺粮食的大户?”
里长手中的毛笔一紧,气定神闲道:“现在哪家不缺粮食?哪还有不缺粮食的大户?你是还没睡醒吧?”
“咋没有,我都看到了,你们家铁柱和老刘家几个人,雪还没化之前,就去那间大院子……那大院子要没住进来人,你们会跑得那么积极?里长不厚道啊,有好事也不叫上我们。”
“里长,他说的都是真的?”
“里长啊,我家孙子都快饿死了,这种好事咋不跟我们说啊……”
……
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意味着在一口饭面前,里长失去了公信。
里长也被惹毛了,猛地一拍桌案,“人家要的是老实,有力气的!知道为啥叫他们几个,没通知你们吗?”
“还不是他们几家和里长你关系好呗。”
“对呀,还能是为啥?”
里长眉心突突直跳,“什么关系好?那是因为只有这几家粮食供着一个劳动力!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哪家能做到这点?”
“张老三是吧,我记得你家一直宠着你家好吃懒做的幺儿,你们家老大才是劳动力,这次你是打算让饿得走不动的老大去做事,还是你家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幺儿去?”
“还有李老四,你家倒是做到公平公正,可你家全是女儿,你是自己去做事,还是让你几个闺女混在几个大男人中间做事?你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人,也是里长深思熟虑挑选的后果。
当然,也不乏死心,譬如将他儿子铁柱给塞了进去。可他家铁柱壮实,他们家也是紧着这一张口,不然还真不好意思去毛遂自荐。
里长不说做到公平公正,但是按照那家老爷夫人的要求来,否则真要中饱私囊,连这个名额都没有。
随着里长的发怒,道出实情,他们也渐渐晓得在人家家里做事,光靠一句关系是不够的。里长对人家而言都是陌生的呢,哪会卖里长面子?
还真不是里长藏私。
但也有不依不饶的。
“这当中要是没里长你周旋,我还真不信。”
里长还真给气笑了,逮住那说话之人,领着村民就往柳嫣的宅子而去。
“行啊,你不是想做事吗?走,给人家老爷夫人瞅瞅看看,看看那家老爷夫人是不是发善心的,看到你饿成这副德行会聘你。”
于是一伙人轰轰烈烈去看热闹了。
他们还真想见见搬来的人究竟啥样。
柳嫣在门口正要与花步摇做道别,打算去城里购些东西,农具在古代是有定量的,毕竟农具是铁质,也有可能作为武器,对现在朝廷造成威胁。
打着购农具的幌子,其实是去打探京城的动向。
雪化了,那些蛰伏的义军该有动作了。
远远就瞧见浩浩荡荡一群人走来,柳嫣挑眉,与风不离咬耳朵,“最前面的人好像是里长?”
“好像是。”
没会儿,里长冲柳嫣等人作礼,“打搅到风老爷风夫人了,村里太多人想为风老爷夫人做事,说起来是我没本事,压不住这些人,所以狗胆引荐到风老爷夫人跟前,看你们是否还需要人手?”
说的倒是好听,但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将橄榄枝抛向他们,自己倒是择得干干净净。
柳嫣倒是高看了眼里长,“哦,人手啊……原本是需要的,可现在不是够了吗?”
里长呼吸一窒,感受到风家人投掷来的视线,也晓得再怎么伪装,自己那点小心思也被看穿了。那么铁柱……
没等里长瞎想,柳嫣又扫了眼里长钳制的人,浅笑,“不过嘛。”
柳嫣刻意顿了下,吊起里长忐忑的心。
她见悬念留够了,才语气欢快道:“不过嘛,这位兄台这样的,我们还真不需要呢。”
去京城的马车上,柳嫣打了个哈欠,驾车的风不离似有察觉,道:“若困了再睡会儿。”
闻言,柳嫣撩开帘子,随他坐到了马车前室,晃动着脚丫子。
微风吹散了困意,她道:“这里长,还真不够老实的,想来探咱们的底儿,真当我们是吃素的啊!”
“你不也给了对方机会?”
柳嫣哼唧唧,“宅子都动工这么久了,总不能现在挪窝吧?先打下脸,再给几颗甜枣吃,他也晓得我们不是好惹的,不会有事没事来招惹我们。”
“也是。”风不离扫了眼不远处的城门,“快到了。”
风不离牵着缰绳,刚经过城门士兵的检查,就瞧见一侧贴的悬赏。
风不离问了句,“这是什么悬赏?”
那士兵骄傲地挺起胸板,“我们大将军斩下义军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