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绣感觉从没有的好。
浑身有一种沉疴尽去的轻松之感。
除了因为身体虚弱,有些无力之感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健康的普通人。
当接引大人把手上的绿光放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甚至不需要借助千年忘川石,很轻松地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看着坐在椅子上发愣的裴锦绣,何四海对桃子和萱萱招呼道:“走了,我们回家了。”
“何先生。”正在打量妻子的沈天放赶忙走了过来,一脸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何四海摆了摆手道:“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说着走出这块半圆形的公园休息处。
桃子和萱萱立刻从后面追了上去。
孙乐瑶看了一眼这一家人,也跟着离开。
他们能遇见何四海,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了。
“妈妈,快一点呀。”萱萱回过头来,挥舞着小手臂催促道。
“来了。”孙乐瑶大声应了道。
她也很幸运呢。
……
李元嘉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父亲就这样去了。
在他印象里,父亲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无病无灾的,可突然就这样去了,走的很安详。
李元嘉蹲在堆满杂物的院子里,忽然想要抽根烟,摸了摸口袋,才发现他是不抽烟的。
右边的角落里堆满了空花盆,李立春活着的时候,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可是除了仙人掌,就没一个养活的。
左边的角落里一把破伞和几件坏衣服,盖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元嘉走过去把它掀开,才发现是一辆生锈了的自行车。
李元嘉呆了呆,这辆自行车他非常熟悉,还是他上学那会骑的,这都多少年了?没想到父亲还没舍得扔。
李元嘉母亲死的很早,李立春靠着在菜市场卖鱼为生,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
小时候他极为嫌弃李立春,因为他身上总有一股去不掉的鱼腥味。
等他毕业了,自己出来工作,才慢慢理解父亲的辛苦。
等有了孩子以后,更是感同身受,觉得过去的自己实在太混蛋了。
不过李立春从来没有责怪过他,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从小到大,跟他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记得回家。”
小时候跑出去跟同学玩。
大了跑去外地上学。
工作了外面租房。
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
……
记得回家。
“家?”李元嘉喃喃地道。
自从结婚以后,这里就不是他的家了。
他有多久没回来了?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好像从春节过后就没回来过了。
工作、家庭、孩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从小到大就不是什么优秀的人,普普通通。
他感觉他的生活一团糟。
“老公,这房子虽然老了点,但是带个院子,应该很好卖的?”妻子黄雅蓉从房子里走出来,语带兴奋地道。
李元嘉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哑巴啦?”黄雅蓉眉毛一竖,生气地道。
“我知道了。”李元嘉低沉地说了一声,转身走进屋内。
“脾气还不小。”
黄雅蓉盯着他的背,嘀咕了一句,目光看到旁边生锈的自行车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把上面的东西拽下来,重新盖住。
李元嘉回到屋内,看着儿子正仰着脖子,看着墙上那些奖状。
已经贴的时间太长,都撕不下来了。
“怎么样,爸爸小时候厉害吧?你以后要像爸爸一样好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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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李子铭闻言斜了他一眼,然后道:“爷爷说,你小时候读书可笨了,读了那么长时间的书,就这几个奖状。”
“你这个臭小子,爷爷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李元嘉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然后把目光看向旁边挂在墙上的相框。
这种老式的相框里,夹了六七张照片,都是黑白的,只有一张彩色的。
那是李元嘉结婚照中的一张,李元嘉坐在椅子上,妻子黄雅蓉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笑容中满是幸福。
剩下的黑白照片,有父亲抱着他的,有父亲拉着他的,还有骑在父亲脖子上的……
都是小时候的照片,十来岁以后的一张也没有。
看着这些照片,李元嘉愣神了好久。
“爸爸。”儿子李子铭拽了拽他的衣襟。
“怎么了?”李元嘉低头问道。
“你是不是想爷爷了?”李子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道。
李元嘉闻言赶忙把头转了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反问道:“你想吗?”
“想。”李子铭大声地道。
“爷爷对我可好了。”李子铭有些难过地道。
李元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默默无声。
然后指了指墙上被画的一块道:“这还是我小时候画的呢。”
“我知道,爷爷说,你画的是大老虎,你看,我画了一个武松,专门